&&&&安安分分歇在屋子里,任由喜娘在耳旁道着吉利话,很是和顺的点头应着。
婚宴是在院子里办的,要说这院子有什么可取之处,大约也就地方宽敞这个优点,所以置办筵席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冬夜实在是冷,不少村人吃喝道喜完,也不愿多作逗留,纷纷散去,几个时辰下来,还坚持留在此地大口喝酒的,竟是几个彪形大汉。
两方新人皆无亲家,委实可怜,村里人再热情,也只能凑凑明面上的热闹,再说,阿力家向来与邻人接触不够多,今天这种日子,大家愿意捧场,实在给足了面子里子,至于锣鼓喧天后的清冷,他们也无能为力。
“小远,你可又长高了。”坐在酒桌一角的其中一个汉子灌下一碗酒,粗狂大嗓门的招呼着谢远。
男孩明显与他们交好,蹬蹬上前拱进他们几人中,半点不见生分。
“陈师父,张伯,王大哥!”谢远脆生生一一道好,转着眼珠瞧见桌上的酒盏,好不自觉的伸手去拿,却被那位叫“王大哥”的拦住。
“叫什么大哥,我与你爹差不多同辈,理当喊一声叔父才是。”
姓王的男子比之其他几位大汉要显得年轻一些,虽然同样是粗布麻衫,可是他们几个七尺男儿丝毫不觉得寒冷一般,笑得煞是开怀。
谢远狡黠一笑:“除非你教我那一套准头十足的花拳,不然我才不让你讨口头便宜!”
“嘿哟,这小子,倒挺会讨价还价,行行,你既感兴趣,我允你便是。”
王某笑眼瞧着孩子,眼里满是宠溺,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倒上一大杯酒感慨的喃喃开口:“将军可算娶亲了,我还以为他会这么拖着谢娃子孤老终身呢。”
此话一出,引得其他几位男子连连瞪他。
“说的什么话,咱们将军要哪个女人不都容易?只是这地方的女子目光浅短,识不得好汉,以为咱们将军落魄寒碜,一贫如洗,嘁,咱们还瞧不上她们呢!将军夫人岂是平民村妇能坐上的位置?......”
“张伯”虽然被恭恭敬敬称呼为伯伯,可半点不见老态,虎背熊腰三大五粗,尽管压低了嗓门抱怨,却还是被人截住话头。
“行了,我看你们今天都喝多了,胡言乱语,哪里来的将军?还将军夫人,你是想媳妇儿想得紧了吧,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快别说这些话了,要让将军听见,少不得要训戒一顿。”
“说了哪些话,不能让我听见?”几人话音未落,一声带着笑意的明朗声线传来,令几位大汉立时默默噤口,好像见了威严的长者一般乖顺。
这个时候,也就谢远甚为得意,邀功般冲自家爹爹仰头解释:“叔父们在给您贺喜呢,说您总算娶到一位贤良女子,不必孑然一身了。”
几个大汉冷汗涔涔,谢远小子出卖他们可真是一流的速度!还好他没有提及更多,不然今儿这酒,恐怕喝不长了。
李钧彦闻言也是笑笑:“几位兄弟不远千里前来道贺,李某招待不周,实在有愧。”
几人急忙起身,动作之中满是恭谨,直言“不敢当”,姓王的男子拱手一揖:“李大哥,我不是千里迢迢赶来的,我就住在村口呢。”
李钧彦瞪他一眼,几个男子听闻却是大惊,一齐瞪向王某:“啥,你居然被将军留下来啦?”
......
一时冲动,祸从口出。
“将军”这个词仿佛点了一把火,把男子惹得不耐了。
“这么多年了,你们就不能上点儿心改一改口?”李钧彦难得的蹙起修长剑眉,十分无奈:“今天也就我们几个相聚在此,就此作罢,若有外人听见,免不得要打听一番,这也正是我不愿留你们的原因。”
谢远似懂非懂的在几个大人之间瞧过来看过去,觉得他爹这变脸的速度委实太快,方才还谦逊的说为难人家过来道喜,眨眼就语重心长的开始告诫人了。
噫,还是屋里那个小姐姐比较好沟通,喜怒哀乐大多写在脸上,他不用动脑就能猜出来。
喜形于色的许晚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就差眼冒金星了,可她一动手想摸索桌上的糕点,喜娘就不尴不尬的干咳一声,让她不好意思再做小动作。
是谁定的破规矩,在新郎进屋前,新娘必须正襟危坐翘首以待的?吃个东西也不行吗?!
不管了,再饿下去,没有见到新郎官就要挺尸了!
结婚事小,吃饭乃大。
“婶婶,我肚子饿了。”许晚晚盯着眼前红彤彤的一片视野,开门见山。
喜娘大约从没见过接亲当日会有新娘子如此直言不讳的,当即有点愣。
别人家新妇人都好面子,怎样饿着都不会开口说出来,只为了给夫君留一个淑慧文雅的好印象,可许晚晚不这么想,贤良淑德难道就是忍饿?那她干脆不要这个印象分,反正阿力左右不会嫌弃她。
诶等等,她什么时候对才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有如此大的信赖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