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灾便起了,可没人去管。
&&&&吃光了所有东西的蝗虫们铺天盖地地就往有食物的地方去,旱地里能有什么草皮可食?自然是往南方庄稼未成的地方飞了。
&&&&朝廷还在想法子想要恢复这些地区往日的安宁繁荣,谁能知道灾祸就在眼前,甚至连萧逸率领的黑甲卫大捷,在幽州偏远之地抓获了方党仅存的余孽都无法使人心里能好半分。
&&&&姚霁没见过蝗灾,她甚至没见过蝗虫,但哪怕是百科图书上的一鳞半爪,也足以让她动容了,更别提这个时代视蝗虫如神罚妖祸一样的人们。
&&&&那老寺卿还在叨叨着该如何祭祀天地,该向神请罪,刘凌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姚霁,冷冷地开口:“薛棣,把那封折子再念给刘寺卿听。”
&&&&薛棣应了声“是”,低沉有力地声音便在紫宸殿门外缓缓响起。
&&&&“青州蝗初生如粟米,数日旋大如蝇,能跳跃群行。又数日,即群飞,所止之处,喙不停啮……又数日,孕子于地矣。地下之子,十八日复为蝻,蝻复为蝗,于此,遮天蔽日,旬日不息。所至草木及畜毛靡有孑遗,饿殍枕道。初苗田稼食尽,百姓跪哭流涕,流民谈之色变,又有流亡者聚啸山林……”
&&&&写这封奏折的官员必定是到了恨不得拼死上京的地步,一封奏折写的让闻着无不感之触目惊心,那老寺卿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说法有错,可被其他官员像是看老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那股子心气也一点点就给磨了下去。
&&&&听着奏折再一次被读起的刘凌更是发指眦裂,他从小学习治国之道,自然明白蝗灾是什么样的东西,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其他州县的官吏忍不住越级上报的地步,可见已经瞒着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底下已经发展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这一切都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让他心胆俱裂,闭上了眼睛,他从心灵的最深处喊道:“天地何其广大,朕用一点点祭祀的东西,天地安能饱食?你们难道觉得要朕以自身之血rou祭祀,才能平息天地间的怒气不成?”
&&&&“陛下,请息怒啊陛下!”
&&&&“陛下多虑了!”
&&&&听到皇帝喊的是什么,所有的官员心中都颤了一颤,惊得当场就跪倒了一片,不是吓得,是怕这皇帝心中大悲大怒之下,真寻了短见。
&&&&更有脾气暴躁的当场瞪向那位老寺卿,大有他再说一句就揍死他的意思。
&&&&“刘寺卿,你见过蝗虫吗?”
&&&&刘凌睁开眼睛,颓然地问着。
&&&&那老寺卿虽是宗正寺卿,可是真正的宗室出身,连田都没下过,更别说看见过蝗虫,当场面红耳赤,讷讷不能言。
&&&&“江爱卿,你见过蝗虫吗?”
&&&&“庄相,你见过蝗虫吗?”
&&&&刘凌一个个的问了过去,有的摇头否认,有些任过地方官的却点了点头,说了些蝗虫的危害。但因为这几朝风调雨顺,都没见过蝗灾,只知道蝗虫出现时于夜间祭祀蝗神,蝗虫自然会跳入火种之类的“神怪知识”。
&&&&刘凌问遍众人,对着姚霁的方向,似是加强语气般又问了一遍:“你见过蝗虫吗?”
&&&&姚霁似是想要解释什么,可她刚刚张了张口,却像是泄了气一般又闭了起来,只轻轻摇了摇头。
&&&&“臣见过!”
&&&&一直默默站在那里没有发言的戴执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几步,高喊了起来。
&&&&“臣游历曲阳之时,曾见过蝗灾!”
&&&&他如今是工部侍郎,但他早年游历代国各地,颇为“不务正业”,见识倒比很多资格老的官员更广一些。
&&&&此时他高声说道:“蝗灾之祸,最可怕的便是无人敢治。百姓将其称之为‘蝗神’,见‘蝗神’过境,虽知可扑而灭之却不敢动作,眼见着无数大好庄稼任其吞噬干净;地方官员明知有蝗灾而不敢上报,概因哪里生蝗便是哪里失德,一旦无法隐瞒之时,早已酿成大祸……”
&&&&“历朝历代一来,一旦有了蝗灾,无不将责任推卸给天人感应,认为‘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责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度,而伤败乃至。’此轮导致无论百姓还是官员皆谈蝗色变,或故作不知,以至于蝗灾猖獗,眼看禾稼被蝗虫啮食无收,百姓饥饿死亡,人君这时再深自谴责,下诏罪己,又何补于抗灾?”
&&&&“戴执,你大胆!”
&&&&一旁听着的庄骏见他直接说蝗灾之祸大多是朝臣和百姓将罪过推卸给皇帝,自己故意装作敬畏天神的样子,顿时怒发冲冠,眼睛都气红了。
&&&&“正是因为大家都遮遮掩掩,都不敢说,才会到现在都说不出个东西,在扯什么祭祀不祭祀的事情!”
&&&&戴执的父亲也是宰相,儿子还在皇帝身边当伴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