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守城。
其实殷无伤原名本为殷饬,但他受师父梅远山的影响,平时也好些书法,却又不甚Jing熟,写起字来自以为大气恢宏,可在旁人看来却是难以辨认。因此“饬”字与“伤”字虽然并不是特别相似,但由于他字迹狂乱,军营将士又普遍只识得一些简单常见的汉字,故而见了他的名帖都妄自猜测,误认他作“殷伤”了。他不得已,便常常与人解释此字乃是“饬”,而不是“伤”。久而久之大家听他解释得多了,便既不叫他殷饬,也不叫他殷伤,反而偏偏都叫他“殷无伤”了。殷无伤却觉得如今他身在军营,无论是自己身上“无伤”,还是对敌人“无伤”,对一个军人来说都是十分耻辱的。
渐渐地,大家也发现他虽然武功强悍,却并无甚将帅之才,便不禁想起了武艺绝lun而又料敌制胜的两位同样年轻的少将军,深深为他们的牺牲感到无比惋惜和悲伤,心情十分低落。殷无伤性情豪迈直爽,只见大家意志沉痛,对他并不十分热情豪迈,便误以为当时大家嫌他年轻,看他不起,便自此刻意蓄须,以明心志。甚至为了方便战场杀敌,他还弃掉所学长剑,改用唐时直刀,糅合本身剑术和军中刀法,自成一家。战场之上,他每每身先士卒,斗志昂然,刀锋所指,所向披靡。军中将士渐渐被他热情感动,也开始变得十分敬佩他。殷无伤也终于得知了两位少将军之死,对自己先前鄙陋的揣测感到十分惭愧,便依旧留着胡须戒告自己,更将“殷无伤”作为将士们对自己的祝福改作自己的名字了。
那白衣人见将军府已闻讯派人来迎接翩翩两人,便与翩翩告别。燕翩翩十分不舍,想着恩情尚不及报答,今日一别后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只是不依,定要留下他来。而那白衣人似乎也十分固执,竟欲展开轻功离去。燕翩翩无可奈何,十分焦急,却见燕翎猛然张开双臂抱住那白衣人的双腿,大声叫道:“殷大哥,这是谋害我与翩翩的歹人,莫要走跑了他!”那白衣人轻功无比高明,燕翎抱他不住,眼睁睁见他跃出马车。殷无伤见那白衣人脸戴面具,见了自己亟欲奔走,便十分信任燕翎的话,本欲勒马迎接公子,此刻又赶紧催马急追。那白衣人见了便用脚尖勾起一枚石子打向殷无伤的坐骑,迫得殷无伤也只能弃马展开轻功追赶。
燕翩翩想起那白衣人搭救燕翎时施展的绝妙轻功,心中着急,想着殷无伤定要追赶不上了,却听见燕翎又大喊了一声:“二哥!”
“二哥!”
很久很久以后,这一声呼喊仍会在燕翩翩心底骤然地响起,她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刹那,依旧如同进入梦境一般,如此的不真实,却又如此的美好。梦里有燕翎泪流满面的脸庞,有白衣人骤然停下的趔趄身影,还有那片面具缓缓揭下后露出的熟悉的面容。
燕翩翩靠着燕翎坐在石沿上,房间里隐约传来母亲和燕翔的哭声,还有许多絮絮碎碎的心疼安慰话语。燕翩翩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又流下许多泪来。
“母亲无大碍吧?”
“大夫说只是受了刺激才晕厥过去,并不要紧的。毕竟我们都以为二哥已经死了七年了,连父亲好像也突然老了许多,我还从没见过父亲像今天这么失态呢。”燕翩翩口中答道,脑海里却回忆着今天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觉得仿佛做梦一样,好像一天之内经历了几世的世事一般,如此地梦幻而不真实。但也正是因为梦幻,此刻才会觉得无比的幸福而留恋吧。翩翩心里想着,不觉得又朝燕翎靠了靠。
“三哥,我有好多年没这样叫过你了呢。”
“是啊,自从七年前父亲从大同回来,你便没有这样叫过我了,都只叫我的名字了。”
“嗯,有七年了呢。这七年以来只有你一直都不信二哥也已经死了呢。”
“我只是不甘心二哥就那么尸骨无存地走了,连尸首都不肯让我再看一眼。”
一阵风吹过,声音呜咽如箫声一般低沉婉转。燕翩翩靠在燕翎的肩上,又稍稍抱紧了些燕翎的胳膊。
“开始在太原的时候,我只是察觉到似乎有人在一直跟踪我们,还以为是父亲派人暗中保护我们呢。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府里的人,我竟又将二哥当作歹人了,就大闹了一个附近的山贼营寨,想弄乱局势趁机逃走,最不济也能让父亲派出的护卫发现并保护我们了。
“当时我一开始还以为我真如后来传言的那样厉害,和你两个人单枪匹马挑翻了一个山寨呢,但后来仔细想想,总觉得其中发展未免也太如我所料,才猜想跟踪我们的人并无歹意,甚至在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地大闹山寨时,还暗中出了很多力气吧。”
房里的哭声终于渐渐止住了,断断续续地传来燕老将军夫妻和燕翔的声音。庭院里还有一些残留的枯叶被风吹着打转,飘起又落下,落下又飘起。
“直到在大同的时候,我才开始渐渐察觉到二哥的影子。他虽然十分聪明,但还是像小时候印象里那样太感性了呢,不免露出些小破绽。但想想也是啊,毕竟是大同啊。”
燕翎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了,便不再往下说下去了。燕翩翩捏着燕翎的手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