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宁清如流水的声音:“张大人不必多礼,坐吧。”
谢过之后,张宜年在下方坐定,客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才道:“臣还未恭贺殿下封储之喜,不过今个儿这等好日子,殿下怎么突然就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寒舍?”则宁轻轻笑,只是看他一眼没有在规制上挑刺,“今个儿是本孤的生辰,便同平王二人出宫赏玩,见盛京人和物美,熙攘喧腾,心想着张大人也劳苦功高,不巧路过此处,多有打扰还望不要介意。”
张宜年一开始听见则宁笑的那两声就觉得周身寒凉,听得后来则宁所说连忙摆手直道“不敢”。
聊了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就算是没话题了见则宁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张宜年心中的疑惑也越滚越大,心想这个新封的太子看起来也不是那种没心计,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来和自己聊天,就不怕皇帝心生疑窦吗?还拉着平王,离间自己和李庆安?
则宁看了看外面的天,细细的听到有破空的声音,心下便知和影得手,便起身告辞。
张宜年这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起身想送,待看着他们的背影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儿。突然间脑子里有什么闪过,这才拍拍头赶紧回书房,直到打开暗道,见那东西安安稳稳地躺在盒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怪他敏感,实在是今天的则宁太不寻常了。上朝的时候从来没吭过声,怎么一封太子还没到半天就跑到臣子家来聊家常。
听说太子殿下生而早慧,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人啊。
——
告宗庙社稷由皇帝敲定,于三日后授册宝,一应庆典仪式均沿袭前朝,
这一日皇帝率百官于宣政殿朝贺册立皇太子,并颁诏天下,并赐予百姓二十余条恩典。
虽比不得皇帝登基时的仪式恢宏,但也算十分盛大。
东宫事宜已准备齐全,所以即日起便搬至东宫。并于金銮御座下设置案几,由太子听政监政。
大誉多年不曾颁布诏令,赐下的恩典就像甘霖一样普洒大地,盛京还好,地方的百姓在松了一口气至于又陷入被盘剥的麻木中。
盛京中依是旧歌舞升平,而那些肮脏的、险恶的人心都被埋藏在言笑晏晏之下。
坐在皇帝下方,虽比不得皇帝的视角一览众山小,不过就则宁端坐在那里,就算只有一抬眸,就和曾经的站立在朝堂上之时判若两人。
那是不似之前被收敛尽的无害,如今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一丝压力的。虽然极淡,但绝对不容忽视。
纵使有人心里打鼓,不过先发制人,纷纷上奏弹劾太子品行不端,并怂恿平王留恋烟花场所。言辞恳恳,语气正直,令人发笑。
唯有张宜年眉头紧锁。
待那日太子从他的府邸回宫之后,那些账本证据又被他更加仔细处理好,可这心里却总是有隐隐的不安。
直到后来探听到太子和平王是从柳巷那个方向走过来的,不知怎的面前一黑。可能是这么多年来过得□□逸,又或者那高坐在金銮大殿上的人太闭目塞听,一路来的顺风顺水让他大意轻敌,昏了头脑。
可是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广平侯府的家丁在红宅闹事,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每日在红宅中闹事的只多不少,安抚一下便可。只不过那家丁于内宅丫鬟私通,卷走了不少侯夫人的贵重首饰,按理说也是侯府的家事,要么报官,要么派府丁捉回去处置也是可以的,可就不知道怎么的让广平侯府的大公子,也就是随太子殿下征北归来,后来受封的怀远将军江谌之知道了。
江谌之在盛京中销声匿迹了好几年,可在五年前盛京的大街小巷可没人不认识他,那纨绔程度不亚于曾经的义安侯,真真到了人憎狗厌的程度。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曾经的和广平侯对着干作天作地的坏小子如今成了守卫国土的将军,而且他自从回了京也一直深居简出,对待继母也不同于以往针锋相对,反倒是尊敬有加,导致盛京的居民们都忘了这个人的破坏力了。
看到红宅被江谌之率领的两百号军痞子砸得稀巴烂的样子,那红姨就算有再嚣张的气焰也哭晕在大门口。
如今的江谌之身负军功,自是今时不同往日,就连平日里恨铁不成钢的广平侯也冷眼看着他在这个地方作天作地,也压根儿没有搭理的意思。
本来红宅没有错,可我就是要拿你撒气不服也得憋着。
想到从前的混世魔王,原本看热闹的客人们也悄悄地散开。热闹是好看,可若波及到自己那就不好看了。
当时张宜年正准备入睡,是被自家管家从床上扒起来的,听见出了这一茬事儿下意识地想置身事外,但一想到自己作为京兆府尹,而且涉及朝臣,兹事体大,不去才会被怀疑。
结果等到他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就见那江小将军一条大腿踩在椅子上,拿着一沓子卖身契在手里甩得“哗哗哗”响,一圈儿衣衫不整的少女堆在地上小声地啜泣。听见声音便转头朝他笑:“张大人,你可让本将军等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