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火者,使其灼于火,为自由开路者,使其扑于路,今日方知,治国原是够坏就行!”结果报社被封了几近一半,那记者隔天就拿船票跑了。最后还是曹祯戎出面,用的由头是“故人之女,不忍见卒”。
曹祯戎究竟为什么肯开口不得而知,总之关倦弓的面子人人都要给,林积当天就被放了出来,条件是大臻不得再干涉金陵大小事务,林积便真的不管。
曹祯戎不愿苟合,原本就被排挤得不轻,现在那艘船上添了林积,更是如同被流放一般。但眼下金陵禁运令严之又严,人人自危,不少人托关系送礼,试图搭曹祯戎的东风南下出国,被徐允丞一一婉拒。那些人兴高采烈地来,又垂头丧气地走,手里仍旧提着大包小包,原本都是体面人,被搞得如同逃难。
最后开船的那天,一艘游轮上仍是空空荡荡,西南亲兵列队整齐,徐允丞亲自把曹祯戎送上船,终究不放心,脱口道:“督座。”
“督座”这称呼久无人叫,徐允丞叫完便知道不妥,改口道:“先生,沿途要发电报给我们。”
曹祯戎不愿意掺和那些血气熏天的事,此行最终只打了个哈哈,虽然高层十分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因为曹祯戎的意思是自己今后就在南国养病。如此一来,便也没有必要再带秘书,故而安排徐允丞留在金陵,就在王还旌手下谋个位子。
曹祯戎看徐允丞似乎十分惶惑,不由一哂,拍拍他的肩,“得了,你年轻气盛,大有可为,我这么老的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船下人chao熙攘,全是送行的官员,高个子矮个子,西装军装长衫,全混在一起,看不出谁是谁,也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一个风流张狂的年轻人。
林积和老庞早就上了甲板,趴在船舷前远望黄色天空下的金陵。六朝金粉地,最终变成了这样一座灰色的城市,在chao涨chao落中渐渐推远。
老庞开了半辈子车,除了少小离家的那一回,从没有坐船出过这么久的远门,大概有些晕船,日夜闷在房中。林积不放心,便叫厨房做了薄粥,送去老庞舱里。
舱里没有点灯,老庞正坐在地上检看箱子,东西乱七八糟摆了一地,见她进来,连忙说:“是螃蟹的东西。这鬼头孩子针头线脑的东西多,我走得急,只全装进箱子里,现在才收拾。”说着笑起来,“我又不识字,大小姐,你说这些个破纸片,他写完就烧了多好?省得糟老头子看不懂,又想看。”
林积便拿起一本来,也懒得开灯,就着月光,告诉他:“是他读军校时的功课,里面是……校训,四方上下曰宇——”
老庞忙说:“哎哟,大小姐,可别再念了,心里怪难受的。等我回了福州老家,刨个坑埋了便罢了。”
他惯常嘴硬,若真是要埋,早在金陵就埋了。林积便把东西放下,静静在满地狼藉中坐了一会,站起来说:“明天就到福州港,老庞,理好东西。”
甲板上黑魆魆的,撒着满地月光,曹祯戎正在那里抽烟。她站定叫道:“曹伯。”
曹祯戎难得碰到不劝自己戒烟的晚辈,心情顿时很好,跟她站在船舷边看了一会海上明月,突然问道:“等到了那边,你待如何?”
林积笑道:“又不是第一次白手起家,还能如何?”
曹祯戎哈哈大笑,“得了,阿七,你也别跟曹伯打嘴仗。这次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帮三少,大臻经营多少年,说放就放了?”
“就是经营日久,才知道他们没有我也一样站得稳。”
“你竟然会肯走。”
漫天银河繁星投落,海上人间同是一色,天涯共此时。林积慢慢地倾身靠在船舷上,“不走?大约也是可以抗命……但三少恐怕不好跟上面交代。”
曹祯戎吐了个烟圈,指了指她的眉心,“你这里,全是不平之气,就算眼下屈膝,也骗不了人。但今后记着,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自己活得好比什么都强。”
林积这夜睡得并不好,辗转到四点多,一看手表,连忙起来去催老庞。今天大船在福州港短暂一停,但老庞家在福州港外的海岛上,要到家,还要再搭一班船,听说船票并不好买。老庞近来恍恍惚惚,这种事只能她来Cao心,于是一早就披上外套去把老庞叫起来。
老庞的三只皮箱就立在门口,林积提起一只往外走去。天光未明,外面人声渐强,卫兵随扈都已经起来了,海员们忙活着停了船,又下船去弄补给。老庞已经赶了上来,连忙说:“唉哟,大小姐,您手还没好呢,这可使不得!况且他们哪里能让您下船?我自己去便好了!”
原本林积是不被允许随意走动的,但几个巡逻的亲兵见林积走过船舷,却也没阻拦,反而侧脸过去,绕着无人处走开了,竟不知道是谁在躲谁。
林积心里一动,却来不及多想,迅速戴上呢帽,侧身向前走去,“你提着箱子,哪里还空得出手来买票?”
她的性子一向固执,劝一次和劝十次全无区别。老庞劝过一次便不再说,提着两只皮箱跟她下船。人来人往,全是生面孔,担着青菜、生rou和淡水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