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昉隔着大半个院子,牛头不对马嘴地安慰道:“吃鸡?!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吃?!”
他俩一闹腾,其他人也醒了大半,犬吠声鸡叫声人喊声响成一片。
黑店的伙计们一拥而上,恨不得把这俩午夜喧闹的和尚撕了剁馅儿,连在外面关门的伙计都冲进来捂他们的嘴。
与此同时,只听身后一声“喀拉”轻响,门被结结实实关严了。
宿羽拿手里的桌子腿敲了敲木门,眯着眼睛伸出手里的鸡腿骨头,在空中画了个圆,划了个rou香四溢的“嘘”。
不知道他有什么毒,大伙真的为之一静。
然后,宿羽拿鸡腿骨头比划了一下,猛地一掷。骨头在半空中划出个半圆,径直落进了伙计们围成的一圈里。
rou鸡们闻到同伴的香味,霎时间一阵鸡飞鸡跳;大土狗们蜂拥而上,伙计们乱成一团,宿羽把身后的门一开,打个呵欠,比手势示意大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己大踏步走进了院中。
这个黑店也是奇了,看起来八成一张票都没撕,还把接应处选在了一座破庙的后院——并且养满了鸡。
宿羽看了一圈,没找着吴谲,喊了一声,“陛……那个谁,七岁的那个!”
简昉正搂着师弟简昭单方面地抱头痛哭,简昭忙里偷闲地从大和尚咯吱窝底下露出脸来,“那个小孩儿吗?哎,施主对不住,我把他忘了。简暝,别挖了,有人来救你了!”
宿羽一头雾水,估摸着“简暝”是吴谲给自己找的遮名布,冲着简昭指的方向狐疑地走过去。
墙角里有个小孩在专心地挖狗洞,撅着小屁股,晃来晃去,挺像破狗崽子小时候刚学会刨土的那几天。
宿羽蹲下去戳了戳小狗屁股,“那个……你谁?”
夜空中满是细碎星子,可惜谢怀没什么赏美景的兴致,继续蹲在墙头上,等了半天,终于久违地有点困,索性从怀里摸出酒壶来,打开壶盖凑到唇边,想了半天,最终只是闻了闻,又塞回去了。
他长到这么大,在酒这件事上克制自己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故而一边赞美自己的自制力,一边觉得有点苦大仇深,怪没意思。
当皇帝以来很多事情都怪没意思。比方说他喜欢战场,偏偏御驾亲征是亡国时才配有的阵仗;他喜欢仗剑行侠,但铤而走险又不大负责任,只能在这待着替宿羽善后;再比方说他认为破解大周困局的唯一路经就是击破天荒,偏偏大多数阻力要求的只是“稳当”。
他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街道,嘀咕道:“还挺近。”
伙计就睡在墙下,还没察觉到西山将暮,但只听大门外一阵嘈杂,响起了尖锐的捶门声和叫喊声,“开门呐!开门!你有本事开黑店你有本事开门呐!”
那黝黑的伙计揉揉眼睛,坐起来,没明白突然之间哪来的这么多客人。
谢怀抓住墙头瓦当,飞身向下一跃落地,利利索索地把伙计拽起来,然后往他脸上啪啪地拍了一串醒神的小耳光,提点道:“接客了。”
伙计迷迷瞪瞪的,还没明白,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就被谢怀一摸胸,把那张令牌摸了出去。
谢怀把虎贲军的名声揣进怀里,接着拉开门,从往里扑着寻亲的人chao里抓了个姑娘,带笑问道:“打扰问个事儿,关你们的地方在哪?”
那姑娘乍见谢怀风sao的龙颜,第一反应是脸红,第二反应是拢头发,第三.反应是自己好几天没梳洗,大概留不下什么好桃花,最后破罐破摔道:“出门左拐一直走,有个破庙,特臭的那个就是,你闭眼闻味走就行了。”
被绑票的人关在破庙?菩萨不要面子吗?
谢怀腹诽了一路这黑店口味清奇,最后推开破庙门大喊:“阿妈!哪呢?”
宿羽的声音从枯草深处冒出来,大吼一声:“等等别过来!”
谢怀站住脚,“干嘛?你脱裤子了?咱俩谁跟谁,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还客气个什么劲?先别穿裤子,我马上过来。”
宿羽没顾得上治理自家一国之君随地开黄腔的问题,急得张开手里的床单,“陛下,你把头缩回来啊!我给你包个头巾,包个头巾别人就看不着你的白头发了。”
吴谲的脑袋伸在狗洞外头,两手使劲卡着狗洞,死活不肯收回来。
谢怀在不远处喊:“你没事吧?又挂彩了?”说着就走了过来。
身后的枯草窸窣,这下宿羽真急了,拽着吴谲的屁股往回一拽,“怎么不听话呢你——”
眼前顿时一片灯火折射大光明,宿羽和谢怀盯着那颗雪白锃亮的小光头,同时傻了。
吴谲自己捂着脑袋,又想往狗洞外面钻。
宿羽想起了简昭刚才说“简暝”——合着两天不见,小皇帝自己遁入空门了。
吴谲天性使然,对谁都不大信任,觉得“等大周那个切云侯来救我”这个愿望并没有多大的可能会实现,故而立即转投菩萨庇佑。
他和简昭胡搅蛮缠了好久,简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