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今后我忘了,你替我记着。‘玉’和‘龙’合在一起,是‘珑’。我娘叫顾珑。”
不知道他东扯西扯要扯到哪去,宿羽正要回嘴,谢怀突然补了句:“你对我没良心也就算了,拿了我娘的玉鬼,也得替我娘办点事吧?”
“不然不怕我娘半夜找你喝汤吗?我娘那厨艺跟你似的,可把人吓疯了。”
宿羽觉得自己要被欺负死了,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那个早就撒手喝了汤的娘告状,咬着后槽牙把他的爪子拽了下去,抬脚就走,头也不回地敷衍道:“行。你行。”
眼看着宿羽带着他的兵踩着长宁塔的废墟走了出去,谢怀脑子缺根弦,下意识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还是那个为了跟他清清纯纯地睡个觉而唧唧歪歪的小将军吗?
他拿了人的传家宝,带了人的兵,怎么还挺威风?
于是此人扯着嗓子大喊道:“宿小将军!”
今天的破事一桩接一桩,谢怀还割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给人添堵。宿羽都没来得及可怜他,就已经烦透了,崩溃地吼了回来:“还要干嘛?!”
谢怀胸口有点漏风,拔凉拔凉地心想:他还没死呢,宿羽这就不耐烦了。
难道没有皇帝当的爱情真的就像一盘干锅蹭熟的烙饼,风一吹就脆了?
他仔仔细细地琢磨了个下马威,清清喉咙,“你等着我!”又抬高一点嗓门,声气铿锵如电光划过,“等我带三万虎贲军来给——你——下——聘——!”
宿羽本来有点腿疼,正拄着金错刀走路,闻言脚下一瘸,差点崴死在李昙脚底下。
而李昙感觉自己像是块醋缸里的老醋胚,一连几天被黑醋泡泡炸得腿软脚酸,空前地心硬如铁,半点都不想接着他,一脸事不关己,抱剑往旁边一避,所以宿羽结结实实地在木板上头“咣当”了一跤。
燕于飞默默把下巴托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谢怀咧着嘴观察小宿的反应,忍不住心想:“这么多人听着呢,他不要脸的吗?”
谢怀突然“哎”了一声,“坏了,怎么他们都听着呢?”
燕于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越描越黑的问题,只是又默默抠了抠耳朵,以示老子刚才差点被您喊聋。
虎贲军们静了片刻,随即“轰”的一声,一阵赶集似的熙熙攘攘开始冒头,宿羽背后那群兵油子讨债的讨债,哭丧的哭丧,开赌坊的开赌坊:“我Cao殿下怎么真喜欢男的?”
“我Cao殿下喜欢这样的男的?”
“事已至此尘埃落地都别废话该赔钱赔钱,来来来算账算账,他给我一两你给我八钱!”
“殿下他打得过吗?”
“怎么打不过?!你牛逼,那殿下打你的时候你怎么跟死狗似的?”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赌谁在上头!我一两八钱押殿下!”
“你看以咱殿下那脑子,他还能在上头么?我!八两金!全副身家!押小将军!”
……
宿羽还叉着腿揉着屁股坐在地下,忿忿回头拿刀尖指着没事找事的谢怀,一句“你迟早嘴贱被人打死”还没出口,只见谢怀拢着手,生怕人看见似的,做了一句话的口型。
宿羽在原地愣了半天,突然抬手按住了嘴唇,但胸口就像拱着一团毛茸茸暖烘烘的小狗,痒得柔软的嘴唇愣是没被冰凉的手指压住,抑制不住地上扬了起来。
他说的是:“江河将备,就等你涂上青山了。”
&&&&&&&&&&&&&&&&&&&&&&&&第72章 眄不朽
“将备”毕竟还有个“将”。谢怀看似不留退路地进了宫,但死活还是另外的问题。那件没拿到手的东西,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不想张扬得人尽皆知。
可见艰难。
宿羽舔了舔嘴唇,撑着地站起来,踩熄了脚底下的一缕烟,然后忍不住合上了眼帘。
那块温凉的玉鬼就在胸口,鬼脸朝里,硌着胸口的骨头,一双滑稽粗糙的鬼眼带着笑,看进了他心底所有隐而未发的血气和担忧。
午后下起了细雪,谢鸾没在中宫被黎皇后训斥,他被杨克拎到了皇帝的寝宫。
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是个人才,两只白嫩爪子护着谢怀谢疆谢息这三个不争气的东西长大,竟然能让他们没早早被皇帝砍死。
老太监头子几十年都没跟人急过眼,这时连声音都在抖,“今天回来就这样了……小殿下,求您听老奴一句话,别记恨他,别记恨他!让他好好儿走,别让他去了底下还动气……”
谢鸾有时候又和谢息很像,多少有点善感。
他一直很羡慕谢怀谢疆的硬心肠,因为他一到龙床前,闻到那股虽有弥留但势不可挽的气息,就有两行眼泪无知无觉地掉了下来。
皇帝喘得不那么厉害了。谢鸾在军中见过病死的老兵,军医管这个叫回光返照。
杨克推了他一下,谢鸾连忙擦掉眼泪,“父皇,我是阿鸾。”
苍白干裂的嘴唇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