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孔峄成面前的专管着人口普查这样小得不能再小的官员、不、甚至不能算是官员,只能算是一个基层办事人员,但是这样的人偏偏就有机会一层层的爬上去。
真是斯文扫地!孔峄成在心中狠狠的想着,但是他却不能说出口。分支的孔吴员已经折进去了,还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将一家子全都供出来。这些天孔家的嫡支一个个都待在屋内战战兢兢的等着,孔峄成自己就已经连续做了好几晚被抓进牢狱中一生不得解脱的噩梦。
几百年的刑期啊,就算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心中若是真的一点惶恐都没有,那么又何必夜夜难眠。
“还请孔爵爷跟小的们走一趟吧!”来人依旧笑眯眯的,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讽刺异常。爵爷,什么爵爷?满山东,不,整个国家还有谁不知道衍圣公的爵位彻底的断在了这一代。
孔峄成的脸色铁青,在看到边上徐家同样被压出来的中年男子的时候更是目露惊恐。难怪一开始的时候人口普查上户籍这般随意就将他们给放过了,哪怕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站在偌大的宅院面前说家里只有一个积年的老仆也是如此。原来根本就不是他们嘲笑的那般无能,而是后手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当然也不是没有在当地大户的金钱攻势下倒戈的乡官县官,但是正如律令所规定的,这样的情况一律按照贪污处理,毫无转圜的余地。
证据齐全,他知道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意义了,但是一开口,他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位大人稍等,且容在下回去交代一下事务。”他心中依旧还保存着微弱的想要挣扎一下的希望。
却听那人笑道:“爵爷何必这般恐慌,不过是去衙门交代一下事实而已,没有人能吃了你。”他顿了一顿,道,“新朝可是不兴大刑逼供的,这么多人,全拉去做劳役也不现实,爵爷放宽心才是。”
这些人都已经是砧板上的rou,林瑜又何必一刀全切了,身娇rou贵的让他们做劳役一不小心死了几个,剩下的罪名还要不要追究了。干脆一点点的来割rou,让他们用罚金来抵偿劳役之刑,后面且还有事等着他们呢!
其中,孔家是不包括在内的。
那人话是这么说,却也知道这孔家的家主进去了之后,算是彻底出不来了,不过拿话稳着他罢了。关于孔氏家族罪证的收集调查一直在进行当中,而且已经有了比较快的进展,当然这些就不需要眼前人知道了。
不得不说,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孔峄成放心了一些。在他看到衙门内外有着好些个熟人往外走的时候,按理来说他本应该心虚的,毕竟分支的孔吴员可是现在都还没有被放出来。但是,这时候看见这些熟人走出来,尽管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孔峄成心中反而送了一口气。
大概,也就是罚金吧!孔家累积了千年的财富,对这点小小的损失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一个小小的孔家不足虑,再一次丈量可耕种的土地的过程,就是对原本占据着大量土地资源的地主的打击。这一次的过程中,还有林如海派下的户部官员随行,漏了多少的税全都是要补上来的。
在此就不得不说一下汉律中关于农税部分的规定,原则上来说,汉律对于农税是秉持着减少的基本政策的。但是这样的减少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缴税之人乃是自耕农。
像孔家这样土地快要占据了整个曲阜一大半的大地主,他们的缴税比例是随着田亩数量的上升而上升的。很多宗族为了避税,只好将大量的田产分给地下的族人。但是,族人分得了财产,一开始还好,随着乡官下乡,对乡间事务的执行力度变大,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发现所谓的宗族的压制力越来越低。到时候,这些已经归在他们名下的田产还能不能拿得出去就两说了。
真正统治了国中数千年的宗族势力至此一朝烟消云散。
不仅仅如此,那些使用着仆役的大户人家还是要给为他们服务的仆役缴纳丁口税的,这也是孔家想要隐户的一大原因之一。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使奴唤婢,家生子又生家生子,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上千的人,虽然丁口税很少,甚至于没成年的孩子都不要缴税,但是每年都交一次,岂不是在他们身上挖rou?新朝的那一个又一个的政策,刀刀都是砍在他们的身上,这些人能不反弹么?
无论如何,他们试过了反抗,但是事实证明没有什么用处就被抓了起来,一些人身上不是很干净的,还被挖出了别的罪证,数罪并罚,一时间是陷在牢狱出不来到了,更别说什么读书人的尊严。
孔峄成在被关进监管室,和其他的地痞流|氓在一起的时候,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在新朝建立的时候,他们这样的儒生的辉煌早就跟随着旧朝一并消失了。这让他在后面的日子里不止一次的懊悔,当初靖朝朝廷请捐财物的时候,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愿意拿出来呢?就算他心中清楚,就算他倾家荡产,也抵挡不住林瑜的大军,但是不妨碍他在服劳役的时候幻想一下。
旧式的老地主逐渐走向了他们的陌路,而在松江府那边的大型港口上,里里外外的人却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