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心道难不成京中大局已定,不由转头看向邵白。
邵白一对上他的目光,许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正要开口,林晏君却先发了话。
“快请坐吧,二位定是还未吃晚饭,与我们一道吧。”
四人围坐于桌旁,吃菜饮酒,直到酒过三巡,季元齐二人才道出来意。
“五天前,太子被废了。”
赵炎昱夹菜的手一滞,随即回过神来,收手搁筷,恍神了片刻,似喃喃自语了一句:“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季元齐与邵白互视了一眼,看向他,连着林晏君也一并转头望着他。
他们都无法感受到赵炎昱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心境,毕竟与太子这么多年的交手,曾让他厌烦不已,亦吃不了少的暗亏。
而今,终于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拖下来了,日后再也不必小心谨慎的防备着了。
“我竟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赵炎昱自嘲一笑,而后看着他们。
“太子一废,这何人承继太子之位,便够让我父皇头痛的了。”赵炎昱笑着。
他父皇那么多儿子,眼下能安然活着的,不是无甚作为,便是凭自个儿的本事。
他这么一算,父皇的这些儿子,勉强算得上欢喜得都太过无用,能做太子的又不得他的欢心。
这新太子的人选不好定啊。
“炎祁反正也不想做皇帝,与其让安盛帝挑一个他欢喜却无能的人做太子,还不如逼着他选皇六子为太子。”
皇六子?他的六皇兄?
赵炎昱对这位皇兄没什么多大的印象,一来平日二人并无多大交集,二来这位皇六子为人低调的很,不过他曾听大哥提过,赵炎晟是个睿智之人。
“大哥决定怎么做?”赵炎昱皱了皱眉,问道。
他不知大哥会如何行事,总不可能跑到父皇跟前说,让父皇立皇六子为太子吧,父皇不宰了他才怪呢。
“你大哥决定将当年之事公布于众。”
赵炎昱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无限悲凉。
旧事重提,即便是最终邵、季二家的冤屈得以洗涮又如何,两家皆只剩下一人,死于那年的冤魂无数,又去寻何人讨说法。
“炎昱,当年事发之时,你还年幼,不知其中原由,而今你也别多想了,既已远离皇族权势,但不要再管那些。”
季元齐看了他一眼,似察觉到他心中的落寞伤感,说道。
“这些又岂是说放便能放得掉的。”赵炎昱自嘲一笑,端杯仰头饮尽了杯中之酒。
当年之事,涉及他的父亲,他的好友,无论是哪一方的过错,都会令其伤感。
而今,他却不得不庆幸自己早早离开了京城,不必面对那一刻的到来。
季元齐与邵白只吃了顿晚饭便快马加鞭的又赶回去了,似乎他们此来不过就是告之他这些,让他有些心理准备。
“炎昱,你说一切都会顺利吗?”他看着两人的身影隐入夜幕之中,轻声问着身旁之人。
“你放心吧,一切都会顺遂如意的。”林晏君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庄主!”
彼时陈权从内匆匆赶来,冲到两人跟前,压着声音道:“那个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咬舌自尽的,将将去送饭菜才发现的。”
初时,赵炎昱还听不明白这主仆二人说得是何人死了,在听到送饭菜三个字时,他大概猜到了是谁。
林晏君随着陈权急行,赵炎昱跟在两人身后,不消片刻便到了那个密室前。
“里头空气不好,我进去便好,你在外头等我。”林晏君临到洞口时,忽然想起身后之人,转而说了一句。
“男子汉大丈夫,还怕空气不好?他在里头那么多年才死,我怕什么。”赵炎昱说了一句,径直越过他的身侧,带头走了进去。
密室一如既往的chaoshi污浊,林晏风此时软着身子被半吊着,脸上已没了生气,嘴角凝固的那一抹血色,显得异常扎眼。
“咬牙自尽?他不是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了,为何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这个时候死了?”
赵炎昱查看了一遍,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
而林晏君只是怔怔地站于一旁,似对林晏风之死无动于衷。
“是我,席间让笙儿带了个消息给他。”
赵炎昱愕然侧头看向他,心思几经周转,似也明白过来了。
“这些年我一直查不到与他有来往的京城中人,方才邵白他们提起太子之事,我也不过试试罢了,便让笙儿将太子被废之事透露给了他。”
林晏君说着,长叹了口气,看着林晏风:
“眼下看来,他那时便与太子一派有所交集,这么多年一直忍辱负重而活,怕是觉得终有一日,太子会来救他吧。”
林晏君笑了笑,目光凉凉地看了看那个已死之人:“还真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