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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着头思考了片刻,然后眼睛一亮,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兴奋又不安地建议道,“不如这样吧?……我看你们好像很喜欢待在一块儿?可为什么你们会喜欢这样做呢?难道独自呆着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吗?——你瞧,对我而言,一切都是一个笑话——顺便说一句我喜欢笑话……所有人珍视为之奋斗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畸形热错乱的恶作剧,所以……”
他血红的嘴唇笑意愈发深刻了,语调变得更加低沉滑腻,她甚至隐约能够听到他喉咙里那种癫癫狂狂充满了热切的咕咕声,“——所以……你为什么不看看其中搞笑的一面呢?为什么不笑一笑,亲爱的珍妮?”
他这样说着,刀子缓慢却坚定地从脖子上划过,在母亲凄厉绝望的尖叫声中,大股大股浓郁粘稠的血喷了出来,瞬间染红了父亲身上的法兰绒睡袍。塞拉亲眼看着父亲浑身抽搐,咽喉里发出嗬嗬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他的眼里出现了极其痛苦而狰狞的情绪,可是这种表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眼睛里的光芒就变得黯淡,抽搐停止,唯有血ye从利落被剖开的喉咙里不断涌出,低落在地上,积成了浓郁粘稠的一滩。
珍妮尖叫出声,她的眼里有泪水流了出来,在地板上挣扎扭动,试图朝渐渐变凉的身体靠近。可是一双皮鞋挡住了她的路,她缓缓抬起头来——
“噢珍妮,可爱的珍妮,”那个人背对着灯光,惨绿头发,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猩红嘴唇狰狞地弯起,他蹲了下来,用那割破了她丈夫喉咙的小刀抵入了她的嘴里,浓郁的腥味和冰凉齐齐冲到了舌底——
“别这么歇斯底里,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你瞧,我喜欢别人更活泼一些,我喜欢别人对我笑,所以……”
他冰冷惨白的手指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绝望麻木的眼神对上他的,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似乎对马上就要到来的一刻充满了兴致和期待——
“让我们在这张脸上加一个微笑吧?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一说(我看的漫画版本里)小丑死去的妻子名叫珍妮,和塞拉的母亲恰巧同名。
对我丑爷的出场方式还满意吗?【Joker噩梦般的咧嘴笑】
第76章 病源 2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在年幼的塞拉·莫里蒂的脑海里就如同被乌黑浓郁的血所泼漫的玻璃, 隔着那层腥臭, Yin暗,恐怖而令人战栗的色彩, 一切都变得昏天暗地,如同被摄入了蒙太奇的手法, 分切组接, 间或掺杂了零碎的儿时回忆。她竭力将那些暂且不需要的破裂的记忆扫到角落里, 渐渐一副不甚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了脑子里——
是那个一手造成了她家破人亡惨剧的凶手, 那种绿到仿佛可以腐蚀人眼球的色彩,那张惨白如同每个人记忆深处总会出现的噩梦般的, 只属于魔鬼的脸, 还有长长的咧到脸颊两侧近乎撕裂的鲜红嘴唇,似乎下一刻就会流出浓郁猩红的血……塞拉·莫里蒂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只是麻木而僵硬地注视着对方割开了一个人的气管,放任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接着他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边, 将刀子搅进了她的嘴巴里, 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 然后在对方惊惧欲死的眼神中手指些许用力——
一个和他面庞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惨烈,可怖, Yin森而鲜血淋漓的微笑便如期绽放,而且永不会消亡在撕裂的唇角。
又是那种熟悉的色调从翻卷的血rou里弥漫了出来,在她的眼里就变成了某种散发着奇异气味的红色漆料, 将整片本来底色单调的画作变得格外分明而且丰富,犹如藏在Yin暗地下室里道林格雷的画像,怪异,夸张,恐怖到了极点反而具备了一种独出心裁的罪恶美感。
塞拉·莫里蒂从此陷入了某种怪诞而无法自拔的梦境之中,整个世界铺天盖地只有那鲜明至极的色彩,绿色,白色,红色以及一点黑色的笔触。她看到的不再是头发,脸庞,鲜血和外面无法挥散的黑夜,而只是一副色调浓郁的画作,她则是画中最安静最乖巧最忠诚的守望者。
——因为格外的刺激,这个十一岁原本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她疯了。
这就是哥谭市最负盛名的罪犯joker最喜欢看到的场景。他一向信奉着一个真理:只需要最糟糕的一天,就能把最理智的人活活拉到疯子的层次——而这就是他和正常世界的距离:只有糟糕的一天。
而塞拉·莫里蒂如今的境况和十一年前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相比,也只隔着最糟糕的一夜。
当塞拉睁开眼,面对这一切无可逆转的绝望,面对站在她身前高大瘦削,满脸浓妆,散发着颓废和诡异气质的男人,面对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并抵上她额头的枪……她别无选择,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完全忽视了身旁的惨剧,而是微微睁大了眼,用一种近乎不解,甚至天真无辜而迷茫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望着对方,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还夹杂着稚嫩童音的声音开口了——
“……daddy?”
正欲扣下扳机的手指一顿。
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