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可是——”
罗主编对着电话念道:“——你写的:夜里十点,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的图书馆依然灯火通明,就是那时候,我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遇到了唐纳德。唐纳德和常人不同,和普通的变种人也不一样,他的面容甚至都不在正常人的范畴之中,反而像是我们从小接触的漫画里的人物。”
宋欣辩白:“我难道必须……”
罗主编说:“其中‘遇到’、‘和常人不同’、‘反而像是漫画里的人物’。你用词用的像是妈妈描述自己的孩子,太保留了。谁会想看一个妈妈写自己小孩?又不是母婴论坛。”
宋欣难过地问:“可是我能怎么描述他?”
罗主编答道:“客观,赤|裸。不要保留,怜悯可以有,但要藏进深处。”
罗主编说:“——唐纳德长着一双青蛙般的双眼,皮肤因分泌黏ye而黏腻,脸上没有痘印却也凹凸不平,犹如一只蛤|蟆。就这么改。后面的以此类推。”
宋欣:“……太、太过分了吧?”
罗主编叹了口气:“宋记你搞清楚,新闻不是在搞慈善。再说你挑他不就是因为他长得和常人不一样吗?挑都挑了,因为妇人之仁而放弃这部分的描述,你也太不合格了。”
宋欣小声道:“……好,谢谢主编。”
然后宋欣挂断了电话,回到图书馆打开自己的电脑,屏幕的荧光微弱地在下午的图书馆亮起,犹如屠夫的刀刃。
宋欣深呼吸了一下,以鼠标拉了整个word文档的稿子,按下了删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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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欣反复告诉自己,要客观,赤|裸。
……
夜里九点半,图书馆:
宋欣的耳机里传来舒缓的轻音乐,图书馆里人并未见少。
她泡了杯雀巢速溶咖啡,坐在图书馆里对着电脑奋笔疾书,图书馆灯光明亮,周围都是刻苦学习的少数人。宋欣在这里莫名地有种故乡般的归属感,她从多年前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宋欣写的磕磕巴巴,一边写一边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她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和她聊人生聊理想,甚至把她当成一个励志的学姐去崇拜的唐纳德。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把一个因外表而自卑的人拖出来,拉到阳光下暴晒,然后告诉他,这是新闻,是它本该呈现的模样。
然后宋欣的耳机猛地被抽走了,她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罗根正站在她的身后,把她的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罗根问:“在写稿子?”
宋欣犹如个傻子,当即受惊,心里死了一车的翻车鱼,并且一脚把电源踢了。
宋欣电脑用了五年,电池何止是半截入土,没了电源的支撑,电脑啪地一声关了机。
罗根心情复杂地道歉:“……对不住,小朋友。”
宋欣快被自己气哭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你的错,word肯定有备份,我没事,我很好……”
罗根把耳机塞进了耳朵,耳机里流淌着沁人心脾的、犹如大海chao汐涨落一般的纯音乐。那音乐犹如清风,又如同海浪,掠过万千河谷和积雨云,扑面而来。
宋欣看到罗根又觉得有点止不住地脸红,小声道:“怎么了?”
罗根问她:“出来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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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朦胧,月季花攀上山墙,爬山虎害羞地垂下头颅。
罗根稍喝了点小酒,身上有股很淡的乙醇混合烟草的气息,闻起来十分性感。他道:“听我说会儿话吧。”
宋欣又吓了一跳,罗根平淡地问:“怎么了?”
宋欣连想都没想,一头雾水但又满心希冀地问:“……为什么会是我?”
“我也不知道。”罗根沙哑道:“可能是你很年轻吧,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也可能是单纯的和你没这么熟。”
宋欣:“……”
宋欣少女心碎了一地,刚刚那种被命运女神钦定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那种羞耻令她的脸蹭地红了。
罗根看着宋欣的脸,半晌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孩子啊……”
“今晚稍喝了点酒,可能话有点多。人活了这么多年,”罗根往栏杆上一靠,说:“其实挺累的,我又不会失忆,只有越来越多的回忆攒下来,而和我同担回忆的人早就死了。”
宋欣迷茫地看着罗根。
罗根说:“……我有过很多朋友,爱人,最早的一个爱人死了也得快二百年了吧——从我的角度的二百年,实际上也过去了一百多……我想起来他们的时候,他们连十字架都倒了。”
“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罗根:“这种担子有多恶心。你活了二十年对吧?”
宋欣心塞地告诉他:“……二十二年。”
罗根:“哦,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前。对你来说是一辈子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我记忆的十分之一。”
宋欣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