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诊断书,“会变得不能自理吗?”
谢爸爸也抬眼看了看谢安然,刚刚医院里那一幕深深地影响了这对夫妻。
谢安然刚想说什么,一只手就拍了拍他的大腿,只见隋辕越过谢安然,做出一副与谢爸爸、谢妈妈交涉的模样。
“药物和仪器的费用都比较贵,医生诊金更不用提,安然还要做长期的心理辅导,心理医生的费用是按小时计算的,从他第一次接受治疗到现在已经花了十几万,后面还会更多。目前病情是好转的,只是如果他再受到什么刺激……”隋辕拖长了尾音。
“能自理吗?”谢妈妈又问了一句。
隋辕遗憾地摇了摇头。
谢妈妈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揪住了自己的胸口,“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
谢安然松了口气,瞬间产生一种解脱的感觉。
“妈,”他问道,“你是觉得自己命苦吗?”
谢妈妈已经泣不成声,“我就生了你一个,到头来被我养成这样……”
“所以你苦的是失去了儿子,而不是失去了我?”
谢妈妈懵懂地看着谢安然,完全听不出这话其中蕴含的意思。谢爸爸却听懂了,他咬了咬牙,发出一声哀叹。
“你呢,爸,”谢安然问谢爸爸,“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谢爸爸嘴唇翕动了半天,那句对不起始终没能说出口,“我和你妈回家会挣钱的,到时候寄给你治病。但是……不一定够。”
谢安然想听的不是这句,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听不到那句“对不起”了,他依然觉得轻松,勉强笑道,“不用了,我会按时给你们打钱的,我的费用我自己可以承担。妈你生了我,爸你养了我,虽然你们让我变得很糟糕,但我还是感谢你们。可是……我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了,我的人生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谢安然看了看身边的隋辕。
隋辕接过谢安然的话,“没错。以后安然和我才是一家人。二位放心,我会把你们当成亲戚对待的。”
谢妈妈还想再说什么,谢爸爸却咳了一声,谢妈妈没再发表意见,低头抽泣。
隋辕总结陈词,“总之,我就是想说,安然的事他自己能做主。退一步讲,他无法决定的事还有我帮他做主。您二位不需要再替他担心了。”
谢爸爸闭上了双眼,最终吐出一道弱弱的声音,“对不起。”
谢安然惊讶地看着谢爸爸,没想到这么爱面子的人,竟然真的把这句话憋了出来。
谢爸爸继续说,“安然,那些事都不怪你。是爸爸的错。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我只有你一个孩子,我宠过你,我不要你的钱,你别恨我……”
谢安然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头一偏,靠在了隋辕的肩膀上。
谢爸爸和谢妈妈目睹着谢安然切换人格,看着眼前的儿子变了一副神态。他推开隋辕,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眼神从温和无奈变得暴躁怨毒。
“不恨你?”谢然捡起桌上的筷子朝对面丢了过去,“你拿什么脸说出这句话!安然一辈子都给你们毁了!我也被你们毁了!还有安哥,安哥!”
谢爸爸和谢妈妈对眼前的变化措手不及,躲开筷子又迎面飞过一只碗,然后他们看着谢然把桌上的餐盘、杯子、菜品全都扫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谢然哭着捶桌子,“你说对不起?你这句对不起是说给自己听的吧?还有你,”谢然又指向谢妈妈,“你不爱安然,你也不爱爸爸,你爱你自己!你当初为什么不离婚?因为你不敢!你怕离开他,你的名声也跟着臭了,你怕了,你怕嫁不出去找不到第二个接盘侠。至于我,孩子哪有命重要,打几下而已啊,忍忍就过去了。饿两顿而已啊,忍忍就过去了。一条狗而已啊……”
“谢然。”隋辕从身后搂住了谢然,“没事了。都结束了。你冷静一下。”
隋辕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镇静的药物,回头四顾却发现桌上没有水杯了,已经吓傻的谢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惊慌地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隋辕快速拧开瓶盖,把药送进谢然嘴里,“喝水,乖。”
谢然没有排斥吃药,她擦掉眼泪,“我不会再为你们哭。我也不会再怕你们。”
“不怕,不怕……”谢妈妈惶恐地重复着她的话。
谢爸爸也栽了一个趔趄,彻底没了那股强撑着的志气。
“报应,”他说,“这是我做的孽。”
“滚!”谢然指着门口。
包厢门口,魏良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明白当初为什么隋辕会说自己和小谢不合适。
和一个病人谈恋爱,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魏良辰生来随性洒脱,眼前这一幕换成是他自然是应付不来。
也许没几天,他就腻了。
腻了之后呢,小谢怎么办?他问题岂不是会变得更严重?
谢爸爸和谢妈妈走后,魏良辰过去拍了拍隋辕的肩膀,发自肺腑地说了句,“加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