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的一点小伎俩,连手段也算不上。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是他不够信任她,他知道这份感情他是怎样得到的,所以才会心虚得方寸大乱。
即便明白她的心意,他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奢求更多。他爱得那样深,爱得不能自已,可忘了情到深处情转薄,与人与己都是难堪。
失控打她,已经是错。
可是没想到,他的错远不止如此。&&
孩子……
真是讽刺,大概没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失败。要等到在失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
叶城甚至想不起来,当他看着她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恐惧与懊恼将他死死地定在那个沙发上,不能动弹半分,他在一晚上历经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甚至主持第一笔上亿的投资都没有这样慌乱。
如今,大梦初醒,连雪花落地都是他心碎的声音。
孙少谦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长叹一口气,语气不咸不淡:“以前我混蛋,揣着糊涂当明白,还挺得意。结果怎么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当真人心隔肚皮,我他妈打出生还没人这么算记过,简直是当头棒喝。其实咱们几个,能在这事儿上作主的不多,要不说还是亚陆有福气呢。混了这么多年,你也明白,能有个真心对你的,不容易。你别管什么爱呀恨呀的,真心相待的就不容易。
他点了根烟,忿忿不平:“搁从前,你看我不把那小妖Jing好好捯饬一番,让她从此不敢再北京地面上露脸儿。你知道我被我爸打得皮开rou绽的时候,谁来看我吗?是沈玉成。她一边帮我擦药一边跟我说:‘要是你的错,咱们改了就是。’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心里真他妈不是滋味儿。众叛亲离的时候啊,没想到只有她在我身边。我有过那么多女人,谁他妈对我说过‘咱们’啊,谁心里正儿八经就喜欢我这个人啊,我要是不叫孙少谦,能有几个留下呢——你别以为你好得到哪儿去!”
“说句实在的,人家姑娘不容易,就她那爆脾气,生生给你磨没了。不说其他,就美国那次,你说你他妈都做的是什么缺德事儿,啊?你能不能别这么拧巴,女人是要哄着捧着的,你别给人家整出个九九八十一难行不行?”他叹口气,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灭,“把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放一放,跟小辣椒解释解释,兴许还有转机。否则有你哭的,真的!”
叶城抿着唇,愣愣地看着地上长长瘦瘦的影子,好半晌才说:“走吧,送我回我妈那儿。”
孙少谦一怔:“怎么着?回家摊牌啊?”他又嬉皮笑脸起来,“你别呀,赶明儿我爸知道了我大晚上过家门而不入,我这不找抽呢么?不去啊,要回你自己打车回啊。”
叶城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走吧。”
“求人就这个态度?”
……
叶城回家的时候,值班室的人说他妈妈早就睡了,叶父今晚上没回来。他点点头,自己回屋拿衣服去了。因为是老房子,他的房间没有浴室,在楼下洗完澡上楼发现他妈妈正坐在床上。
叶母披着外套,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见他回来了,伸手重新架上桌子上的眼镜。
她没有开大灯,只点亮了书桌上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叶城喝了酒,又洗了澡,脑子还有点混沌。发梢shi答答地滴着水,他随手擦了擦头发,淡淡地说:“妈你怎么起来了?”
叶母点了点头:“听见动静就起来看看,难得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声?”
“临时决定的,吵醒您了。”
“我就过来看看,太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知道了。”
“你爸最近不在,你要是找他就过两天再找个时间回来吃饭。”
叶城顿了顿才说:“知道了。”
叶母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头发也不擦擦干,这样睡着了以后会头痛的。”她放下手,有些怅然,又有些欣慰:“你都这样大了。”见叶城没有回应,她又说,“怎么这样大了反倒没以前懂事了?你多少得为家里多考虑考虑,这医院人多嘴杂的,影响很不好。”
影响不好?
叶城觉得荒谬至极,抿着唇不说话。
叶母见他这样,叹了口气:“你看看,你们爷俩一个脾气!”她忍不住做和事佬,“阿城啊,妈妈不反对你交朋友,这件事情上,你喜欢谁妈妈都支持你。可是你爸爸自然有他的考虑,这你别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已。小齐这孩子挺好的,只是她爸爸是师/长,职务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不论如何,现在没有人希望看到叶家再跟军/队沾上关系,你明白吗?你爸爸也不好做。”
从前他们没有公开也就算了,如今又是轰动外滩,又是送去高/干病房,早就有有心人盯着了。她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大相信,儿子是自己的,她还是很了解。叶城素来思虑周全,做事也不毛躁,很少像这次一样。
叶母的话像是暴雨珠子,大珠小珠一颗一颗打在他的心头,可痛到麻木,只剩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