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把英语四级给考过了,差点连学位证都拿不到。毕业后工作不好找,他就贷款买了个车跑运输。开始是什么都拉的,后来就专拉人,也就是做黑车生意。再后来有了互联网打车软件,他就拉了几个朋友组了个小公司专门接这种打车单子,一个月生意好的话能捞一两万,也算生活不愁了。
“姐,你这才叫扯,我们那生意那用得着你这样的高材生,太大材小用了,回头让我妈知道了她又得说我。”
舅妈崔佳玉还是守着那间早点铺过生活,不过对海宁的态度和期待都不一样了,逢人就说她是他们弄堂里飞出去的凤凰。
人的忘性是很大的。海宁是不知道那些街坊邻居怎么想,不过她回来探亲时光鲜靓丽,镶着美国常春藤的金边,他们大概也就真的不记得多年前那不堪的传闻了。
她叹口气,照着手机邮箱里那些面试邀请一家家去参加面试。要找份新工作对她来说并不是太难,她有过硬的专业背景和大企业工作经验,也并不一味追求高薪和职位,很快就有两家规模相当的公司给了她offer,但她最后选择了一家NGO,做项目经理。
她在非洲见过许多NGO为改变一个地区现状所做的努力,包括乔叶他们那样的无国界医生付出的辛劳,虽说每个人都曾梦想改变世界,当意识到自己其实对这世界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就是长大之时,但她仍希望自己多少能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个工作需要经常出差,全国各个地方跑,对机构已经开展或即将要开展的项目做记录和分析,写成报告之后提交总部。海宁喜欢这工作,这几年本来就四海为家跑惯了,再加上总出差,就算谁要找也不容易找到她。
罗胜……伤势好全了吗?接下来是回国还是继续前往海外执行任务呢?
醒来发现她不在,他一定发了很大脾气吧?
她端详着手里那支钢笔,是罗胜命悬一线时也要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又把它给带回来了。
大约是习惯吧,快十年了,好几次以为它不见了,其实它还一直在她身边。
她买了万宝龙的墨水来配它,头一回把它当作真正的书写工具放进随身的包里。
钱淑华也知道她辞掉工作从非洲回到了苏城,没说什么,反正这些年不管海宁做什么选择她都是表示支持的。
只有一条,说要海宁抽空去相亲。
还记着这事儿呢?海宁也是无奈,赶紧收拾东西就跑苏城附近一个县去出差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个月,海宁手头拿到一个关于海洋环境污染的治理项目,要到濒临南海的一个小城做调研。
合作方的总裁与她约在当地博物馆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见面,她从酒店赶过去,还提前了五分钟,对方就已经到了。
浅蓝色高支衬衫配半温莎结,温雅谦和,见她来了就从沙发上起身与她握手:“彭小姐,幸会。”
那样明亮的蓝色笼在朦胧光线里,像没有云朵的天空。丁慕云的名头在行业里很响,没想到是这样气质清贵的年轻绅士。
有点像陈嘉木,又不太一样。
海宁与他握手时感觉他的手很凉,而且作为男人来说他有点太瘦了。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丁总,还特意抽时间出来面谈。”
“应该的,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跟NGO的合作我也不是做做样子的。”他掩嘴轻轻咳嗽,说了声抱歉,问,“我们从哪里开始?”
海宁准备得很充分,思路也非常清晰有条理,所以原本预计一小时的面谈只半小时就结束了。中途丁慕云偶尔咳嗽,停下来喝水,但并不影响谈话内容的质量。
他一点也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苍白羸弱,相反,他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对谈时只露一点点,就能让人感觉到锐利锋芒。
这就是他跟陈嘉木不同的地方,因为藏了些东西,他不像陈嘉木那样是直白的温柔。
海宁收起纸笔,他出于礼貌地问:“彭小姐,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没有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海宁想了想:“其实我想知道,您是怎么会关注到海洋环境问题的呢?”
珠宝行业,跟海洋环境怎么看都不止隔座山啊!虽然资料和面谈中也提到,珠宝除了红蓝宝石、祖母绿这样的矿石之外,还有一种来自大自然的馈赠——珍珠。
丁慕云笑了笑:“冠顶三层,东珠八颗,这是记录清朝贵族服饰的考据。但‘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刚才我们也说到过,最好的珍珠来自海洋。”
嗯,饱满圆润的天然珠固然价值连城,但毕竟只占珠宝生意中的很小一部分,硬要把这个跟海洋问题联系起来,好像还是有点牵强。
丁慕云知道她在想什么,问道:“彭小姐今天赶时间吗?”
“不,我下午都有空。”
“那我请你看一场展览,一场秀,就在旁边这个博物馆。”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