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计较的了。
弯下腰时,他腹部隐隐作痛,不由脸色微沉,心内叹了又叹,还是捡起对方外衣。
泰山府君任他披上衣裳,胸口仍敞着大片肌肤,白皙中透出纵情后的嫣红,神情却淡漠,全不见之前的痴缠癫狂。
沈钧天吃过了亏,不会再被骗到,却只仔细与他交待。
“这回陪你胡闹过了,若侥幸活着……”他停了口,“到时再说吧。此次事情重要,你万万不可再闹,记住了吗?”
泰山府君面上一本正经,却捉了他一根手指于掌中摩挲,眼神专注,不知将这些话听进多少。
弱水涨势极快,自掌门带人入月台山算起,不过两日,几座小峰竟已被淹没。
沈钧天看见时,沉默地握紧了剑。
他们如今在昆仑主峰上,算得除月台之外有数的高处。
水位逐渐升高,昆仑生灵绝迹,弱水之上飞鸟不渡,天地逼仄,云气迫得极低。除不曾停过的雨声外,愈来愈接近的浪声如声声闷雷,压抑难耐,胸膛内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将出去。
又三日,弱水扑至他们脚下。
这水并不清透,像一匹黑绸,将所经之处覆盖,不露一丝光亮。
沈钧天拔出无象剑,道:“我开阵了。”
泰山府君没说话,回复原身,柔韧藤蔓缠上对方手腕,像个牵了长辈手的孩童。
无象剑是开启昆仑大阵的凭证,向来在掌门手中,师父偏疼他,才早早给了他。
拿了什么,便要担什么责任,沈钧天从不后悔接下剑。
他单膝跪地,倒提长剑,举至头顶,重重插下。
刹那间,金光闪现,罩住整个昆仑,无论弱水,还是瓢泼大雨,都被拒之于外。
水往低处走,弱水却非凡俗之水,不可按常理计,猝然被光罩弹开,也不过暂止势头,力道消磨后,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反扑更凶。
弱水是死水,黑沉无光,洪浪层层叠高,远逾万丈,高耸入云的昆仑也相形见绌,如同匍匐在巨兽脚下的稚弱羔羊。短暂的交锋之后,覆盖整个昆仑的护山大阵在冲击下,似纸片摇摇欲坠,金光急速衰微,不消多久,只剩一层薄弱的微光,依附山体之上,似不堪负荷,随时有倾覆可能。
纵是无星无月的长夜,也有萤火引路,这大阵耗费昆仑几代人心血,看似在破碎边缘,却没有在无尽弱水中磨灭。
七日之后,天与地之间,再看不见一点雨水,若从高处观望,也再找不见昆仑,只有完全团住了整个昆仑的弱水。
弱水三万里,昆仑也不小,披上弱水外衣的昆仑,便如一头奇形怪状的荒兽,上顶天下立地,却被稠密如织的黑链锁死在原处,引喉长嚎,做最后的绝唱。
然而自没有一丝光亮的弱水下,忽然传出一声龙yin。
并不嘹亮,在翻腾的水声中,却似一道清音,谁也忽略不得。一条墨龙挣出弱水的包围,一飞冲天,翱翔于天际。
仿佛被抽了骨,弱水如失了地基的高塔,立时崩散。海水中的暗色褪去,露出其下蓝莹莹的水光,一时仅余万顷碧波。
在平静下来的海面上,漂着一叶绿藤编织成的小舟,其上开满红色的鲜花,芬芳扑鼻,而舟上躺着一个抱剑男子。
沈钧天醒来时,正好望见墨龙自洗净的天幕中腾飞而去,即便相距甚远,依旧能看见百丈长的龙身上每一片墨玉似的鳞片。
龙yin高亢,拖着长尾绕了昆仑三圈,最后还是飞入了唯一没有被淹没的月台山。
沈钧天这才收回思绪。
胸膛上被什么沉沉压着,他一摸就摸着满手流水似的发,恍惚想起旧事。
那人抬起头,果然还是张素白如新雪的面孔。
泰山府君枕在他身上,闭目道:“上回我也是这么等你醒来。”
沈钧天身体还有些乏力,抚过他长发,笑道:“若我醒不来呢?”
府君眉眼温顺:“那我便与你一同沉下弱水。”
……这可就不怎么好了,沈钧天暗道。心思一动,转了话茬:“师父早前等不着这锦鲤化龙,谁想竟在这时候成了。”
龙族天生能行云布雨,然古书记其“喜睡,数百年一觉,积沙其身成村落,觉即脱神弃身而去”。久之,天地间找不见这族群,才有神祇相代,不然昆仑掌门也不会如此看重那尾小锦鲤。
而化龙之时,也是雨散云消,弱水势尽之时,正好将之一击而溃。
天意如此。
夜间明月再一次升起,悬于高天,月影倒映在海面上,绿藤小舟随风而走,经过之时,影子散成千万片银屑。
泰山府君亲近月光,不由仰起脖颈,闭上了眼,叶片齐齐抖开,迎接洒落的清光。
却听得身边人打了个喷嚏。
他回身抱住人:“你冷了?”捉了对方手,捂在手心里。
沈钧天挡着口鼻,又打了个喷嚏,之后一个接一个,眼里似有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