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艾德娜激动地喃喃。
托马斯转过头去看G,却发现他的上司仰头凝视苍穹,良久无言,在他灰蓝色的清澈眼眸中,有天堂的火焰降落,灼灼生辉。
死亡是神圣的,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使神性在人类这面由上帝塑造的粗糙镜子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们在当天下午完成葬礼。托马斯对于A的认知基本上都是从别人的交谈中得来,他对这位因癌症去世的前任局长并无太多态度倾向,但他还是感到多少有点尴尬——约翰爵士、乔治、艾德娜、沃贝克女士,当然还有G,他们都和死者熟识——只有他,一个新鲜出炉的菜鸟,被排斥在情感圈子和人际圈子之外。他参加葬礼,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现任局长助理,说到底,在这场葬礼中,他和那几位燕尾服青年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背景板和道具。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刚刚入职几个月,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当他发现G对前任局长态度并不那么公事公办的时候,他应该承认,他的的确确是感到不快的。之前,G也并不向自己的助理隐瞒对A的态度,但是当托马斯看到他拿着那张祝福卡片亲吻的时候,他险些冲上去狠狠给自己老板一拳。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他自己没有这么做的权利。
布列班特不承认同.性.婚姻。就算是爱到天崩地裂的情侣,一方情变,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他们之间维系感情的绳索太过纤细,况且,虽然G并不拒绝他,但他很少做出回应。
好吧,是的,那种唧唧歪歪你侬我侬的调调太娘.们儿了,毕竟他们都是男人,但是,对方给自己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太遥远。
他对G几乎仍是一无所知,除了穿Ede Ravenscroft的定制三件套,用Cool Water香水,喝Taylor of Harrogate与清咖啡,喜好接骨木,包括这个味道的茶、利口酒和果实做成的浓汤,喜好甜食但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早晚洗冷水澡,每周在健身房消磨掉两个下午,正在努力戒烟,虽然还没老,但中年危机的脚步已经临近,提上日程的还有体重和发际线,他高兴和不高兴的时候都会微笑,挑眉的时候代表他想掩饰情绪,他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感到若有若无的勾.引意味。
一个大美人。有一双惊心动魄的无机质蓝玻璃般冰冷空洞的瞳孔。
啊,还有一根奇妙的镶嵌血珀柄的黑色仙女棒。他一旦握住,托马斯相信,再披个红披风什么的,就能飞上月球拯救世界了。
但是,托马斯还是觉得,他们之间如隔天堑。
就像是,他会关心他吃没吃晚饭,关心他昨晚是否失眠,关心他是否需要开夜车加班,但他无法关心他想什么,做什么,决定什么,隐瞒什么。
这种深重的无力感几乎要拽他下深渊。
G的内心是无人能够抵达的黑箱,一开始,托马斯本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探求上司的禁.区,但是随着二人关系的转变,保持这样的距离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能够看对方所看,想对方所想,做对方所做,托马斯想触及他的一切。
而不仅仅是说、“是,老板”、“明白,老板”“一切顺利,老板”。
他愁得想抽烟,摸了摸兜才发现昨天换了衣服香烟盒丢在公寓里了。
如果是艾德娜,她一定会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这是内分泌失调,相信我,干一.炮.什么都好了,真的。”
如果G在这些年的流言蜚语中透露出来的零星履历都是伪造的,那么托马斯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自己的上司的生母是国王的堂姑,乱、lun生下他,之后他被匿名寄养在一户中产阶级家庭中,享受到相对幸福正常的青少年时代。
但他之后的生活,上了什么中学,上了什么大学,毕业后从事了什么工作,因何机缘进入大十字宫,又是从什么职务开始做起,托马斯完全是一无所知。
他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虽然这也不妨碍什么。
现在,他和G站在墓地中,在一片紫衫和侧柏的树影掩映下,隐藏着一面很不起眼的小小的黑大理石墓碑。墓碑形制简朴,没有雕刻,没有墓志铭,像是怕被发现似的,只有躲躲闪闪的一行鎏金小字——“奥古斯特.弗里德里希.希尔德布兰特和特里斯坦.欧根”。
奥古斯特.弗里德里希.希尔德布兰特。
这是A的全名。
这是他和那位死在“猎杀尼德霍格”行动中的恋人的合葬墓。
托马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G。
布列班特的天暗得太早,还不到五点,晚霞已经一点一点消散在尚且泛着亮紫的天际。树影幢幢,在一片昏黄的暮色中摇曳。
柯林斯先生赶晚班飞机回三藩市了,遗嘱和遗产自有律师们负责接洽处理。
艾德娜赶回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