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观察他的表情:“艾德娜对你说过,对不对?不过,她没跟你说,我本来准备让你在试用期内就回警局。”
“……您对我不满意?”
“不,并无不满,当然也无所谓满意,”G看着他,“我只是并不需要一个助理。”
托马斯刚要说话,G抬手制止了他:“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托马斯,你留下来,在我身边。”
所以我应该感恩戴德?托马斯面无表情地想。
G微笑:“我没要求你感谢我,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几乎没做什么,不是吗?对,其实就是这样。但是,我们这里不是警 察局,没有那么多求助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案件,你很少有机会栉风沐雨跑东跑西地办案——我们的工作,是观察。而你,托马斯,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观察。
“这种观察不是普遍意义上的,例如我看这个人多高,年岁几何,有怎样的生活轨迹等等,不是。有些事情,你看到了,但不说出口;有些真相,你了解了,但不急于探求它。你没有什么过剩的好奇心,却有足够的耐性等待事情最终水落石出,而你本身的生活经历又赋予你较为中肯的价值判断——这是你最可贵的,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托马斯,在大十字宫,最危险的不是背叛或泄密,而是感同身受和好奇。每年,我们都有职员因为各种各样的罪名被捕,无他,他们面对屏幕,每天看着各色人等悲欢离合,不由自主地被他们吸引,甚至将自己当成他们中的一员,天长日久,结果会怎样?有一位男雇员,爱上了商场中闭路电视外面的某个女柜员,而那位女柜员的丈夫长期不忠,酗酒,家 暴,赌博,女柜员痛苦万分——最后,我们的男雇员枪杀了她的丈夫。
“我曾经有一位女助理,和艾德娜是好友,啊,只是好友而已。她性格活泼,和艾德娜一样能干,我很满意,但是她太好奇了。当时,我们也遇到了和这几天一样的,同时也需要按照这种方法处理的事件,结果,那位女助理得知我隐瞒事实后,竟然盗取了我的登陆权限擅自查阅特级机密并将那些揭露给《先锋报》的记者。当她被捕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松枝堆上的圣女贞德!——多么可悲又天真的勇气。也因为那次,十字宫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约翰爵士险些引咎辞职,我被内部隔离审查长达三个月,最终的结果,是议会通过了《信息采集限制法 案》。
“从民众的角度看,我的前任女助理是个英雄,可是,十字宫必须避免这样的英雄主义,我们的工作不是靠着Fleming的左、轮手。枪、马提尼和泡妞手腕就能解决的。有时,正义与邪恶的界限就是这么模糊,但是我们自己要能够判断,做什么,怎么做,才最有利。
“托马斯,在这里,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我们时刻要和自己斗争,因为我们掌握了太多的秘密,稍一不慎,就会流入歧途或被滥用,这是一份没有辖制的权力。所以,永远要记住:绝对公平,绝对客观,绝对中立。”
G不再说话,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托马斯眨眨眼,看着对方晶莹剔透的瞳孔,微笑道:“Yes,sir.”
阳光明媚,车厢里萦绕着淡淡的冰冷的香气。
托马斯觉得,他和G之间的关系,那堵无形的墙正在渐渐崩塌。
尤其是那个晚上,他趁着G睡着,轻轻握着他的手,直到车辆抵达十字宫,他才松开对方的手,并唤醒他。
很多年后,每次托马斯回想起来,都觉得,这短暂的一个小时犹如梦境,充满逝水年华的迷离温情。
那个时候,他被称为——
T先生。
乔治和行动处的特勤们找到路易斯.皮特所提供的那个藏身处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已经人去屋空。
这栋公寓大楼位于下堤区和苏河区的交界处,楼里住满了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立陶宛的毒、贩,还有一小部分是从北非和西亚偷渡过来的难民,那四个人租住房间的房东是这片社区的小学历史老师,斯拉夫裔,矮墩墩很和气,戴眼镜,秃顶,独居,有洁癖,平时兼职当黑、帮老大。
乔治和他喝了三杯威士忌,抽了半包烟,一个字都没从他嘴里掏出来,他拒绝提供任何有效信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生,你们能保证我帮助了你们之后,不被那些危险分子报复?那些人有枪有钱,也许他们对付不了你们,但是他们能对付得了我们。少看,少听,少说,少做——这向来是我们的保命符。”
乔治看着他:“你也有枪有钱,满楼都是你的人,你还对付不了他们?”
历史老师耸肩:“我们有枪,但绝不随便开枪,况且,我得为我的同胞们负责。”
“见鬼的同胞!你们这群毒、贩子能平安无事地住在这儿,你以为你是圣徒摩西?”
历史老师:“先生,既然您都对付不了他们,那您怎么能指望我们这些毒、贩子呢?也许您正希望那些暴徒将我们杀个Jing光,然后你们再干掉他们,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