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晚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回家呢母亲又早就睡下了,如果吵醒她自然又少不了好一番的盘问。何况深夜回家她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来打发母亲。这样一想她似乎无处可去了。天地之大竟无一方寸之地能暂且收容下她。她一路走着,漫无目的,也不知哪里是尽头,她该在哪里止步。
这份工作是不久前她学校的的一个师姐介绍的。那师姐知道慕寸心需要钱就给她找了一份来钱快的工作。娱/乐/城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个合适的挣钱场所。但是慕寸心需要钱,何况她本就声名狼藉,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只是不曾想只做了两个月她就被人炒鱿鱼了。
寒冬的冷风呼呼吹在慕寸心脸上,她并不觉得冷,伸出手去摸了摸脸却发现早已是冰凉冰凉的。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顺便将衣服上那顶硕大的帽子盖到头上。
横桑和宛丘同处西南边境,但和宛丘不同,横桑的冬天是寒冷的。虽然不是北方城市的刻骨严寒,但总归是shi冷的,寒气丝丝缕缕,好像也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她随便找了个地儿盘腿坐下,刚好就在一盏路灯底下。这条路修了好些年了,道路两旁的路灯都坏得差不多了,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还在亮着光。老旧的路灯散发出缕缕晕黄的灯光,就像是一个走在生命尽头的老人在那苟延残喘。这些微弱的灯光尽数投射在慕寸心身上,将她的影子拉长,从高处向下,底端是一望无际的繁华,身后是数不尽的落寞凄凉。
光束里雪花飞舞,漫天飞雪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一会儿就将慕寸心的头发和双肩染白了。
当真是一不小心就白头了。
地上很凉,她盘腿坐下后才意识到她今天晚上穿的是一条黑色丝袜,只有薄薄的一层,腿上的rou还依稀可见。她拍了拍小腿居然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了。
慕寸心理了理散落下来的碎发,很快就从羽绒服的口袋里翻出一包还未开封的黄鹤楼,小心地撕了包装取出一根来点上。“嘭”的一声,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比流星还要迅速。她递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方觉得身心都舒坦了不少。
她的母亲还不知道她的女儿很早就学会了抽烟,若是知道她还不得气晕过去。母亲是那般温婉端庄的女子,何曾碰过烟这种东西。她的母亲系出名门,即便这些年流离奔波,骨子里依然还留存着大家闺秀的观念。母亲常说女孩子家要斯文有礼,文静贤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母亲从小就言传身教,可是慕寸心活了二十年也不曾学会一星半点。
夜色苍茫昏厥,又有微薄的轻雾笼在半空中,更加迷离鬼魅。周围的环境寂静无声,只听得到慕寸心均匀和缓的呼吸声。烟圈一团一团从嘴里呼出,一时间烟雾缭绕,难以消散。
慕寸心一口气抽了半包烟,落了一地的烟头。她不常抽烟,但烟瘾一旦上来就不是一/两根烟就可以解决的。
半包烟下去慕寸心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她轻轻掐灭烟头,收起剩下的半包香烟揣进口袋,然后缓缓起身。两条腿酥麻难耐,只要轻微动一动就会有电流遍布全身。那滋味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该死的,腿都坐麻了!
慕寸心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细泥心想:算了,还是去梁妮家好了,这大半夜的呆在外面还不得冻死。
慕寸心待小腿处的酥麻感消失以后方抬步,她堪堪迈出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远光灯晃了眼。远光灯光束强烈,直面迎来,她本能地用手去挡那刺眼的灯光。车速又太快,慕寸心被逼得频频后退,摇摇欲坠,险些摔倒。
宝石蓝的小车很快从慕寸心身边驶离。这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她只觉裤腿一凉,一阵shi意紧接着就爬满全身。她睁开眼低头一看,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我/Cao!”慕寸心直接爆了粗口。
脚上那双银白色的高跟鞋上全是泥渍。不但如此,腿上的丝袜也已被泥水打shi,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果粉色的长款羽绒服更是惨不忍睹,下摆处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点。这可是今天早上刚穿的羽绒服啊!慕寸心看着就很想杀人。
多事之秋,流年不利。慕姑娘暴躁地无以复加,频频跺脚,恨不得将水泥地踩出一个洞来。
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瞥了一眼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很浅很浅,几乎看不见。
慕寸心索性也不去管鞋子了,掏出手机找她家小天使们诉苦,现在的慕姑娘亟待她家小天使的安慰。
寸寸心:“大半夜的求收留……(大哭,大哭,大哭)”
五分钟后她家这个点还未睡觉的小天使们果断送上安慰。
金鱼不是金鱼:“大大摸摸头,(爱你,爱你)”
水青木:“大大速来我家,我家地址是……”
范范fan:“大大你肿么了?摸摸头!”
一只椰子的吃土时代:“不哭大大,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