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耳机里只余不知何处传来的呜呜风声。
“——刚才开麦的,是我,你的佳佳。”
一片死寂。
剑风流也许是吓懵了,也许是搞不清目前状况陷入了迷茫,耳机里只听到他偶尔发出的粗重喘气声。其他在场者,陵歌一动不动站在倾砚身后,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Jing致人偶,两个人目标都在看剑风流;喵铃铛隐了身,破隐间隙目标一直死死盯着娜迦;尺素和萧瑟站在一起,谁也没看。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惊讶?惊恐?厌恶?难以置信?反正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对吗?”
娜迦用梦呓似的调子说。
耳机里似乎有谁叹了一口气,无奈,隐忍,却又那么悲伤。
娜迦闭了闭眼,一字一句都在胸腔骨血里凝成冰。
“剑风流,你但凡对她有一点真情实意,就不该偏听偏信。……试情对她做了什么,一舞对她做了什么……你但凡对她有一点的信任……”
她还没哭,剑风流倒先哭上了。“都是试情的错,我把他当兄弟,他却对着我情缘广撒网;我也是被他骗了……一舞也不是好东西,她当初背后到处说你坏话,但是我一句都不信……”
“你看,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么。”娜迦语气波澜不惊,“剑风流,你无非是仗着死人不能开口反驳你,所以你把错都推出去,你怎么说都有理——”
她突然压低声音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恶意。
“呵呵呵……不过你好好想想,死人真的不能回来反驳你吗?”
剑风流惊慌大叫一声,像是掀翻了键盘,手足无措向往外跑。隔着屏幕,只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他神经质的喃喃,“试情,一舞——小鸽子——我错了,我错了——”
屏幕里,二少也慌不择路逃起来,可惜还没跑出几步,地下钻出几条唐门子母爪锁链,把他牢牢缚在原地。
花萝跳起来,捉住自己抛起的笔,歪着脑袋去看剑风流,“是啊……试情有错,一舞有错,你也有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所谓的恶鬼,本来就是放不下的怨怼,在漫长又痛苦的死亡过程里,执念成魔。”
剑风流眼看逃不出去,反而孤注一掷,拿出他阵营指挥的气势,冲着所有人吼起来,“难道试情死的不惨吗?!难道一舞死的不惨吗?!你说你是恶鬼,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也成了恶鬼,找你报仇吗?!”
“错了,错了。”娜迦语气平静,“第一,他们当然想要报仇。可是你别忘了,试情头七那天,是谁用探梅让他做了替死鬼;至于一舞,倒是要感谢尺素小道长,一个镇山河下去,也不知道又从十三楼摔了一遍,滋味如何?”
尺素动了动,在近聊打出一行“……”来。
“第二,”娜迦语气突然温柔起来,“风流,你真的觉得,我像是恶鬼吗?”
剑风流惊惧不定,把目标在娜迦和陵歌头上转来转去。
“风流,我对你不好吗?”娜迦用充满怀念的语气说,“乖顺的nai妈,从不争风吃醋,任劳任怨的隐形人,随叫随到的atm,头上绿草都能开花了也毫无怨言——这样的我,不好吗?”
剑风流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不对,那些钱都是你自愿给我花的,不是我要的!”
“是啊,都是我自愿的。”娜迦叹了口气,“游戏金币,宴席小药,商城外观,零零散散折合下来,一共有四千六百七十八。”
“你自愿的——”剑风流本来还在争辩,听到最后那个数字时突然卡住了声音,“四……四千……六……?”
“四千六百七十八。”娜迦流畅清晰重复一遍,“是不是很熟悉的数字?”
“……是我……你……”
“是你当初替她付的车辆维修费。”娜迦说,“后来他们只找到了那辆车。因为被沙尘暴磨损严重,不得不修理了一次。萧瑟本来不要你们的赔偿,但你因为心虚?愧疚?最后还是坚持付了那笔修理费。”
剑风流立刻顺着她的话,开始了感情攻略,“对对对!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是心甘情愿替你——”
娜迦打断了他的狡辩,“然后,等你回来后,你把她号上一共两万八千人名币的外观,都吞进了自己肚子。”
剑风流哑口无言,十几秒后再次开口,语气里有一种认命的绝望。“是,我是因为知道她有那些外观,才愿意替她付钱的。……你到底是谁?你知道当初的一切,你的声音和她一模一样,但你又口口声声说是‘她’……你到底,是她吗?”
我是谁?谁是她?
娜迦痴痴笑起来。两行滚烫的泪沿着脸颊滑落到下巴,落在锁骨上时冰冷刺骨。
她看着不远处沉默的唐门成女,低声呢喃,“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她……”
陵歌收起弩,抬手取下自己的门派面具。她那张Jing致美丽的脸上,两行血泪滚下来,衬着苍白的肤色,诡异又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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