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走过去,探头望内,果然见前方的花园中,水滢正低着头缓步而行,走几步,便重重地又叹了口气,最后竟喃喃地念道:“连理枝头花正开,妒花风雨便相催,愿教青帝常为主,莫遣纷纷点翠苔。”
沈遥夜似懂非懂,只是望着她有些忧郁的表情,忍不住叫道:“水姑娘!”
水滢大吃一惊,回头却见门口上有张绝色的脸探出,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女子。
很快,水滢认出来者是沈遥夜,便敛了悒郁之色,抿嘴一笑:“原来是夜公子,你怎么在此?”
沈遥夜道:“他们都在练功,我是没什么可练的,便随便出来走走。这里是贵府的花园?”
“是啊,只是现在正是不堪细看的时候。”水滢叹。
因天气转冷,花园里最多的是菊花,只是昨夜一场大风,把好些花都刮的花瓣凋零,许多叶片花瓣坠落地上,残红狼藉。
沈遥夜道:“时气罢了。何况花迟早要凋谢。对了,贵府里突然请了戏班子进来,是不是姑娘的主意?”
水滢笑道:“是,那天我在外头见了,实在是好。正巧父亲发愁,说是家里头的班子都看厌了,没什么新鲜的,我才跟他说京师来了个新杂耍班子呢。”
沈遥夜细看她如花似玉的脸:“我听说姑娘跟凤明太子订了亲,不日就要成亲了?”
水滢微笑:“是呀。”
沈遥夜道:“恭喜姑娘啦。”
水滢仍是笑的温婉:“多谢。哦对了,你们班子里的那位使飞刀的姑娘,也是夜公子的心上人吗?”
“鹃儿?”沈遥夜吃惊,继而笑道:“当然不是了。”
两人说到这里,隔墙听见小丫头找人的声音。水滢悄声叮嘱:“我该走了,我走后你再回去,不然给人看到了怕为难你。”
沈遥夜一点头,水滢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止步回头,望着沈遥夜道:“上次你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其实……”
沈遥夜忙问:“其实怎么样?”
水滢道:“其实……罢了,不过是个梦而已。”她一笑摇头,也不等沈遥夜再追问,忙抽身出门去了。
***
次日,戏班子里大家都Jing神抖擞,准备在今日施展浑身解数,争取大出风头。
眼见客人像是吃了饭,里间儿相府的人来传,众人才纷纷上场。
先出场的自是班头跟帝江,班头仍旧吹一支笛子,帝江浑圆赤红的身体随着韵律跃动,六只脚一起跳跃,四只翅膀翩翩舞动,十分有趣。
沈遥夜抱着手臂靠在柱子上,突然听见班主的笛声停住,不多时,有一阵幽幽地箫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沈遥夜一惊,双手垂落,茫然听了半晌,急望内而去。
戏班子的演出,是在水阁之上,同观众席隔着一道湖泊。
沈遥夜站在水面游廊上往对面看去,果然见在席间,有一道娇小身影端然而坐,手中举着一支箫管。
帝江仿佛已经陶醉在这美妙动人的箫声里,因为舞动的太过投入,整个胖大的身体几乎离开了地面,翩翩自在地在空中翻滚扭动。
引得在座的各位宾客们叹为观止,连班主也愣愣地掐着笛子看的入了神,他给帝江伴奏了这十几年,也从未看见过这样的奇景,今日却也是大饱眼福了。
那边儿一曲吹罢,帝江才从空中慢慢落地,仍旧美不自禁意犹未尽地在原地打转,似乎还想再来一曲。
班主红着脸,连引带劝把妖兽带了下去。
这会儿,那边席上吹箫的人,突然愣住了,原来她已经看见了在这边儿的沈遥夜。
两人隔着一道水默然相看,各自心情各异。
这吹箫者,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阿镜。
而在阿镜身边陪席的,却是水滢。
水滢见阿镜怔然望着湖对面,顺着视线看去,一笑倾身对阿镜道:“那位叫做夜公子,也是戏班子里的人。”
阿镜道:“夜公子?”突然醒悟过来,心头微凉,“水姑娘……认得他?”
水滢察觉她的神色有些紧张,有些不解,但她是个谨慎之人,便含笑道:“是,也才认得不久。”
阿镜愣神之下,忙又去看她心口……还好,那情苗没有往沈遥夜的方向。
只是这一瞥又提醒了她,她忙跳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了席。
水滢本要起身陪她,可突然间转念,便坐着不动,只暗中打量看阿镜去何处,果然,见她从廊下穿过,绕了绕,就往对面而去。
旁边水夫人微微歪头过来问道:“国师夫人怎么脸色不大好?”
水滢道:“女儿也不知道。”
水夫人道:“待会儿你去看一看她去做什么了,人好不容易请了来,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是。”
水夫人望着对面才登场的鹃儿,突然又冷笑着悄声道:“她的箫吹的倒是不错,只不知是不是靠着这个……讨了国师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