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雨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全无转圜之地。
只要这世间还有白成风的存在,无论他变成什么,我都不会。除非,他永远消失了。
如果你输了,就不要想起我了。
兄长,你输了。
便宜师父束手无策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成风的魂魄化作碎片消失在天地之间,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一幕。
白成风找借口白落雨支走之后,他朝着自己和婳然跪了下来。
他苦苦哀求。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也知道,自己若真的死了,白落雨必然会如他所言,毁天灭地。
白落雨对他的爱,他很清楚。所以,他也很相信白落雨说的话。
他说让自己和婳然帮他骗白落雨,将他骗入北界当中。他曾在白慕渊收藏的书籍看到过一个古老的阵法,这个阵法足以拴住白落雨的记忆,就如婳然一般。事事皆记得,唯不记最该记得的人。
所以,自己和婳然帮他了。
他终究也是自私的,他不想他的徒儿为此伤心难过。所以,他答应了白成风。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白成风早已没救了,任何人都没办法。
在白成风魂飞魄散的一瞬间,已从北界赶回来的婳然将便宜师父拥进怀中。
时光如梭,从来都不是假象。
妖界在魔界与其他几界的压制下,已经偃旗息鼓了。六界中又恢复了一派宁静,万物生生死死,皆为因果循环。
大抵唯一不同的是,世间在没有那个人了。
万年时光,一闪而过。
万物变更,物非,人亦非。
身体漱漱铺满了落雪,轻轻抖落,有的调皮地滑入了衣襟内,冷得他愣了愣神,眸子缓缓睁开。
刹那间所绽放的光华,让天地万物皆无颜色。
白茫茫的天地中,看不见一丝其他颜色。他怔愣地坐起身来,茫然四顾,心中好像有了很大的空缺,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该用什么去填补。他的回忆是十分残缺的,大段大段的空白,昭示着他失去了什么。他失去的东西,占据了他回忆的一大部分。
每一段,伴随的都是一段空缺。
然而,就算他绞尽脑汁,却依旧回味不起来。
心中无悲无喜,他却莫名地认为,这一刻的自己,该是悲伤的吧?至于,到底为何该悲伤呢,他……想不起。
该去哪呢?
他慢慢站起身来,看向近在咫尺的入口,突然恍然大悟,他兀自呢喃道:“该进去看看。父皇……婳然是我的父皇,可当年,我为何要主动来魔界?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是因为谁?”
闪身进入魔界,似乎是为了要验证心中的什么,他一刻不停地朝那座宫殿飞去。当落地之后,他恍惚起来,看向自己的脚下。
“御风而飞?我成仙了吗?我记得好像不能成仙,但是……又是因为什么不能成仙呢?”
“师父?”他寻着气息向一处悬崖靠近,悬崖上方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像是惊醒了黄粱一梦,崖上的男子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
“落雨,你醒了?”便宜师父欣喜道。
“嗯,我醒了。”白落雨唇角弯起的弧度一僵,眼中震惊无比,“那……我为何会睡呢?”
便宜师父的神情也猛然沉了下来,苦笑也似地说:“忘了便算了。暂时记不起也好。”
“不!”突如其来地怒喊让两人皆是一愣。
这个字仿佛是不经过思考的,连他自己都诧异无比。
“不。”他轻轻重复了一句。
一阵凉风向两人袭来,吹得白落雨颤了颤身子。便宜师父瞥及他浑身因冰雪而shi透衣服一愣,旋即笑道:“这里风大,先回去吧。”
却在刹那之间,白落雨的瞳孔猛然大睁,眼中突然神采奕奕了起来,他期待地看着便宜师父,问道:“风?风很大吗,可吹得我……很喜欢。”
他舒眉展眼地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面对着风迎来的方向,好似这样就能将无形的冷风抓走手中一般。而当冷风从指缝中一一划过之时,他失落地看向便宜师父,像个孩子一般地喃喃道:“我抓不住,我抓不住他。”
他的语气里慢慢都是控诉,浑似一个懵懂的孩子。
大抵就是孩子,他残缺的回忆,并无法支撑他成为真正的白落雨。在他从天池中醒来之时,他的记忆就跟白成风密切相关,他脑海里的每一帧画面都该有这个人。因为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都有这个人的存在。可是,现在他忘记了。
忘记的东西,是这个世上与他而言,最不能缺少的。
“抓不住,就放了吧。”便宜师父淡淡地说。
“不。”白落雨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凝重、不容置疑,“不,只有这个绝不能放。”
“何苦呢?况且,你已经输了。”便宜师父叹道。
兄长,离开吧。记住我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