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明白,只有他们自己创造条件,设身处地的为病人着想,尽自己所能地为病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就足够了,这段时间,不求闻达于世,但求无愧于心。
有误会,尽力去沟通,磨合;不听,就做好自己的。
而他们长期以往从一而终的行为也最终打动了这些藏民,西藏偏僻,民风到底还是淳朴,所以那些藏民,他感受到你对他真心实意的好,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全部都拿出来献给你。
被接纳的林丁师徒,治病救人之余,也渐渐融入了藏地的生活。
每天放牦牛的藏族儿童小央宗,总是在日落之时回家之前给丁小西拿来一大瓶用可乐瓶装着的自家酿制的纯酸nai。
这酸nai有着最原始的加工,也不放糖,酸的丁小西眼泪都出来了。小央宗看着丁小西的样子,拍拍脏兮兮的小手,往前襟上擦擦,满脸愧疚的神色。
小西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赶忙挤出一个笑容来,小孩子看到立马哈哈大笑,为丁小西对自己劳动果实的满意和自己心意被接受了的满足而高兴地不能自已。
央宗的妈妈拉姆会熬制酥油茶,做糌粑,经常赶着晚饭点就给林瓒和丁小西送来了。
在这里的生活,空气稀薄却干净清新,地处偏僻却山高水远,虽依然忙碌不减然而心情是轻松愉悦的,在这里,既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案牍劳形,
而意外收获的这些简单而真挚的笑脸和发自内心深处毫不造作的感激,让林瓒和丁小西找到了当初从医的初衷。
当初丁小西决定从医干外科的原因,固然有性格里喜欢挑战的因素在里面,然而最深层次的原因源于当时实习之时见到的那些曾经深深信任着自己的病人们。
她忘不了在呼吸内科实习时,一个没有子女在身边的60多岁大爷拉着她在病床上抹眼泪,向她诉说着这一辈子命运带给自己的苦难,大滴的泪水从浑浊的独眼中缓缓淌出,而另一侧更模糊不堪的假体白眼球却毫无生气。
当时所有的实习生中,就只有丁小西一人坐在病床边上听老人说话,一听,就是2个小时。
事后其他实习生还来善意地提醒她,让她别管这个病人,怕她被缠住。
可是她自己明白,能让她不忍离开的原因就是老人的无助和信任。
她也忘不了在ru腺外科查房时,一个孤身在S市打工的年轻女子因为不会说普通话,而丁小西平时闹着玩恰好跟着舍友学会的方言正是年轻女子的家乡话,于是丁小西就轻车熟路地用不太标准的方言安慰了这个远在他乡,孤身一人的小姐姐。
“是不是来月经的之前ru腺会更胀痛?”
“没错!正是如此!”
赢得了信任后,专业的询问,笃定的语气也更进一步为小西赢得了女病人的敬服和钦佩。
她更忘不了有一次因为病人家属不听她的话跑出医院不按时间换药,她就和病人家属动了真气,遇到了也横眉冷对,然而正是这种对病人真正的关心反而赢得了病人家属的信任,后面专门跟林教授指明要小西帮他们换药。
如今远在西藏这个在世界尽头最偏远荒凉的地方,没有了那些蒙蔽双目的虚荣繁华,反而能收获最淳朴平静的心境,来到西藏,于林瓒和丁小西而言,不啻于一次修行,修身也修心,慢慢找回丢失了许久的心灵上的宁静,还有决定他们从医的最纯的初心。
站在风口上的丁小西细细思索,她经常爬到结着经幡的高坡上,一站就是很久,她会眺望远处山头上五颜六色的风马旗,这样的寂静夜里,离天最近的地方,过往种种,恍惚隔世。
那些她经历的人和事儿,何主任,胡云生,张勇平,张嘉和她的家人,考研,毕业,晋升,论文,权力,那么多的纠葛,那么深的怨恨,大幕拉下,往事如烟,在这天高山远的地方变得再也一点都不重要了。
人这一生,总有该追求点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用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去力所能及地帮助患有疾病的人们,挽回几条生命,减轻他们的痛苦,这本身就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这些又能用多少钱去衡量呢。
就像虔诚的藏人日日夜夜转动的转经筒,常年累月在野外四处张结的经幡。手每转动一次转经筒,风每吹动一次经幡,就相当于念诵经文一次,自此不分年月不论昼夜,经声长诵经文流转,也算是功德无量。
而所有这些现代都市所认为的无用之事又能换来多少钱呢?他们没有钱,但是他们这样的快乐,心无城府,坦荡热情而又善良宽容,日子和环境再怎么艰苦也妨碍不了他们去大笑,去歌唱。
这就够了。人活着一辈子,就值了。
如果说丁小西和林瓒有什么最相像的地方,那就是他们两个都是理想主义者,都有着对苦难者的同理心,对罹患苦难的弱者的深刻同情。
藏民朴素的善意让林丁重拾从医的初心,本来他俩真正想做的,不过也就是想多救几条人命。
西藏灿烂清朗的星空下,一望无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