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印泥。茜灵砂原就不易见,且也是南山国无数失传秘技中的一种,若有心人暗中收购,则此物必会一天天地少下去。
&&&&如今事隔多年,那些商户已经想不起这东西是谁买的了,查账本也只能查个大概日期,旁的便一无所知。而更蹊跷的是。有几家商户还遭了贼,不只损失了不少财务,连账本子也一并丢了,就算想要查找当年购买茜灵砂的人。亦是查证无门。
&&&&如此一来,三尸案的凶手身上,便又多了一重迷雾。
&&&&这里头有问题,明眼人一望便知。
&&&&这些商户失窃的时间也太巧了些,更何况从没听说过哪个小贼还会偷账本的。那东西又沉又占地方。偷来何用?
&&&&只是,傅珺有一点想不明白,茜灵砂一事知之者极少,这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就算有内鬼,这内鬼也太神通广大了些,连这种最高机密都能搞到,而若内鬼真在联调司的领导层中,那问题就相当严重了。
&&&&傅珺掩卷颦眉,蓦觉身旁微微一暗。
&&&&她猛然惊醒,转首看去。正迎上了孟渊那双淬冰般的眸子。
&&&&“你回来了?”傅珺微有些讶然,眉间却情不自禁含了丝笑,便欲起身离座。
&&&&“坐着罢。”孟渊道,一面按住了她,一面便自旁拖了张绣墩过来,坐在了她身旁,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挨近她的身边,语声低沉:“我回来看看你,一会就走。”
&&&&“这么急?”傅珺说道。忍不住抬手抚上了他的眉。
&&&&他的眉长而黑,上头沾着雪粒子,此刻正渐渐化作晶莹的水滴。
&&&&“外头又下雪了么?”她问他,语声轻柔。宛若微风滑过耳畔。
&&&&孟渊深深地望着傅珺,半晌未语。
&&&&未见到她时,他满心里皆是难捺的渴念,而一俟挨近了她,那渴念便化作了相思,绵密缱绻。如同/春/天的藤蔓,一丝一缕爬满心头。
&&&&他揽了她在怀中,鼻端是清甜的杏花香气,让他的心也一并化作了/春/风。
&&&&“雪已经下了好一会了,你不知?”他问她,唇瓣擦过她的耳鬓与发丝,温热的吐息有着清爽干净的味道。
&&&&傅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满鼻。
&&&&那是他的味道。
&&&&偎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傅珺莫名地觉得安心,语声亦多了几分在她少有的甜与柔:“在想三尸案呢,便没发现又下雪了。”
&&&&这糯而软的声音,让孟渊的心跳又快了两分。
&&&&不得不说,以这般甜糯温柔的语气,说起一桩恐怖的杀人案,且还能叫听者闻声而心动,这满大汉朝,怕也只这一对夫妻而已了。
&&&&“别总想那些。”孟渊摸了摸傅珺的头发,语声中含了些安慰,“待营中事毕,我带你去观灯,可好?”
&&&&微沉的尾音,如斜阳渐近的薄暮,让傅珺从心底里暖了起来。
&&&&说来也是。很快就是/春/节了,随后便是上元佳节,这个于他或她都难免孤清的节日,似乎,亦因了这一句邀约,而终是有了几分甜蜜与温馨。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窗外的雪渐渐大了起来,雪粒子变成了大片的雪花,簌簌地落满了庭院,不消多时,临清阁的檐角与栏杆,便如琼玉砌成的一般,化作了琉璃世界。
&&&&傅珺的身畔已经空了。
&&&&孟渊是回京取公文的,顺道回来看了她一眼,便又去了。便在小半个时辰前,他的身影便嵌在窗格子里,玄青色的大氅在风里翻飞,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了院门边儿。
&&&&不知从何时起,目送着他离开已经成了一件艰难的事,傅珺从未发现,自己在骨子里竟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这般想着,傅珺的脸上便又有了情不自禁的笑意。
&&&&“娘娘,谢大姑娘使了人过来。”帘外传来白芍通传的声音。
&&&&傅珺闻声微怔,片刻后方满脸笑意地坐直了身子,道:“叫她进来吧。”
&&&&门帘应声挑起,带进一阵清润的寒气,一个穿着素绸斗篷、戴着昭君帽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却是谢亭身边的大丫鬟瑶光。
&&&&“见过郡主娘娘。”进得屋中,瑶光当先便向傅珺蹲身行礼,一口软糯糯的江南口音,绵软而温柔。
&&&&“起来罢,大雪的天你还跑了这一趟。”傅珺含笑说道,又叫小丫鬟奉了茶。
&&&&瑶光逊谢了几句,只接了茶,却不肯坐,立在下首门边的位置,柔和婉丽的眉目间蕴着和善的笑意:“婢子奉姑娘之命给娘娘问安。姑娘说,娘娘提的事儿她应下了,待天暖和了她便会去。又说娘娘应下的事儿莫要忘了,姑娘想要个黑卷毛儿的小狮子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