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倓幼时母系卑微,在东宫之内更是收紧冷落,其实还是兄长李俶怜他年幼,又与之投缘,才将其一手拉扯大的,真要计较起来,比起父亲肃宗李亨,李倓反而是更加亲近兄长李俶和阿姊李文宁二人。
见到兄长李俶竟是因此事对自己心怀愧疚,李倓惊讶之下,更是对其愈发亲近,心念微动之时,忍不住想到自己此前在萧家老宅所在的山海镇上,每日陪着萧燕绥鼓捣那些各种各样的东西,偶尔还会两人一同被萧嵩叫去,既是闲话家常、又少不了教导他们二人些许其一生折冲樽俎、纵横捭阖的经验珍藏,让李倓收获颇多。
说起来,萧燕绥似乎对大唐与吐蕃、突厥、南诏等地之间的边境冲突颇有些见解,其观点更是深中肯綮、鞭辟入里,可见其睿智博时,便是萧嵩,同她谈论这些的时候,都常有耳目一新之感。不过,等到落到真正领兵作战的筹谋决策上,萧燕绥反而又变得有些束手束脚起来,似乎对此并不擅长,惹得萧嵩和李倓私下里甚至纷纷流露出惊奇和困惑之意……
山海镇上的那段时光,对于李倓来说,弥足珍贵。
甚至于,若非安禄山叛乱,惹得北方狼烟四起、山河破碎、满目疮痍,时至今日,李倓依旧宁愿远离权力核心的那些争端,只想就同她一起,在江南的那一片恬淡宁静的天地间,陪着她做那些她感兴趣的事。
李倓当然也清楚,兰陵萧氏乃是绵延数百年的顶级门阀望族,这般出身的世家子弟,永远不会放弃对权势地位的追逐,可是,如萧燕绥这般,若她喜欢,再加上他的出身,却也同样留有偏安一隅的余地……
收回诸多蹁跹思绪,李倓看向自己的兄长李俶,颇为放松的笑道:“大哥多虑了,我心中并无丝毫怨怼不满之意。真要说起来,我只希望,早日结束这战乱,还四海以清平,而后,便由着我继续去江南一带寻个山水清隽的逍遥之处,安居乐业便足矣。”
见李倓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笑意,李俶备受感动之余,想到他这般思绪俱是因萧燕绥而来,再想起自己此前对兰陵萧氏的怀疑,原本的愧疚之情登时被对李倓的满怀担忧所盖过去,心中更是突然便“咯噔”一下。
太子李亨登基为帝一事,自然也已昭告天下。
远在江南一带的萧嵩得了消息,心中倒是难免惊讶——这个一辈子都显得有些窝囊被动的太子,倒是难得英明睿智了一回,能和蜀地的玄宗势力分割,回来重整河山,更是颇显露出了几分帝王放眼天下的气概!
然而,等到过了好一段时间,萧嵩复又从别处听闻,当初在马嵬驿与玄宗分兵乃是李倓献策,到了灵武称帝之后,肃宗李亨又认命太子李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偏偏李俶军事才能有限,率军作战、战功赫赫的竟又是建宁王李倓之后,心中也是突然“咯噔”了一下。
萧嵩早年也曾领兵出征,自然清楚,军心不同于民心,后者只要施以仁政、百姓求得不过是太平安稳和丰衣足食,自然民心归顺;然而在军中,对于那些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每天拿命在拼的兵士,相较之下,皇帝太子便是施以重恩,怕是也不及真正带领他们上阵杀敌、夺取胜利的将军同袍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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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远见卓识、颇有见地之人都觉得,占据大义、名正言顺的太子李俶和军功煊赫、越发势大的建宁王李倓之间,根本就是埋了很深的罅隙,这般冲突,早晚有一日会爆发,殊不知,唯独这兄弟二人,本就感情深厚,且各有所求,那夜恳谈之后,更是兄弟齐心,两人之间全无丝毫龃龉……
潼关一带,有了萧燕绥的热武器时代技术支持,西北军与安禄山叛军之间的鏖战,也变得越发从容起来。
等到肃宗李亨的势力及朔方军回援的将士赶到时,西北军的中军大营中,自然也是立即得了消息。
王忠嗣、哥舒翰等人俱是神情一松,有了朔方军的加入,再有如今那些威力惊人的军械,反攻洛阳,指日可待!
然而,等他们商量妥当后,王思礼却是打了个招呼,转身便要离开。
“思礼?”王忠嗣下意识的问道,这次朔方军到来,王思礼的父亲王虔威也在其中,他本以为,王思礼应该会同他一起,前去见新帝肃宗李亨,也好早日父子团聚……
王思礼的脚步顿了一瞬,直接平静道:“我去和萧六娘打个招呼。”
王忠嗣这才恍然。
想到王思礼和萧燕绥两人年龄相当,且早就熟识,偏偏萧相公疼孙女,之前又一直带在身边,以至于,萧燕绥非但并未定亲甚至连及笄礼都没办,如今战乱起,除了南方安稳之地外,北方的离难之人自然大多无暇顾及这些,心中更是随之一动,也不由得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你且去吧!”
萧燕绥就住在潼关唐军大营外不远处一座因为战乱而被空置下来的庄园里,虽然因为前线封锁,未能顺利溜到魏州萧华任刺史的地方去,不过,紧挨着西北军大营,真有什么军情消息,她知道的也就比王忠嗣、哥舒翰这些将领们稍晚上一步,得知萧华处境安稳后,萧燕绥也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