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缓步而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叶栖华身后,温柔含笑:“这些玉都是用药水泡过的普通石头,纹路早已腐蚀殆尽了。”
叶栖华惊愕回头。
这个陌生的男人看上去年约三旬,身姿挺拔容颜俊美。穿了一身书生般的素色长衣,腰间却挂着柄古朴轻剑。
叶栖华莫名心悸,可他却不是甘愿因这点心悸就狼狈逃走的性子,他说:“被药水腐蚀过的石头,也有它自己独特的纹路,是你没有认真看过。”
男人从他手中轻轻拿过那块石头,对着光源看了起来:“哦?本王倒是从未留意过。”
夜色渐深,杏花巷里的车水马龙,人越来越多,灯火越来越亮。
谢春行绕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叶栖华,可随即他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裴扬风,脸色微变,快步走过去挡在了两人之间。
裴扬风若无其事地问摊主:“这块玉多少钱?”
摊主察觉到这是个肥羊,犹豫了一下狮子大开口地要价:“铜钱二十枚。”
裴扬风扔给摊主一块碎银,把玉石塞进叶栖华手中:“这个送你,你叫什么名字?”
叶栖华怔了怔。他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他在医馆中醒过来,谢大哥和余一命都说他叫裴颢。于是叶栖华犹豫着说:“大概……大概是叫裴颢吧。”
裴扬风面带笑意:“这下有缘了,本王也姓裴。”
叶栖华凡尘俗世忘了个干净,顺便也忘了如今朝中姓裴的王爷只有一位。他莫名熟练地吐出嘲讽之语:“天下姓裴之人数不胜数,那殿下的有缘人是不是多了点?”
裴扬风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但并未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但你我这个裴的缘分,与他人却是不同的。”
叶栖华在裴扬风温柔和煦的眼神下,心口却泛着一股酸涩微疼。他别扭地后退了半步,伸手递出那块玉:“我不要,还给你。”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裴扬风不疾不徐地说,“若不喜欢,你大可扔了毁了,本王再送你几样别的。”
叶栖华小声嘀咕:“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
裴扬风看着谢春行,露出一个得意又克制的轻笑:“本王还有事,就此告辞了。”
叶栖华心里骤然慌了一下,竟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拽裴扬风的衣袖。还好他及早发现不对,伸出半寸的手使劲别在了身后,倔强地强迫自己直视裴扬风的眼睛:“好走不送。”
裴扬风把他那些小动作看在眼睛,低笑:“别担心,我们还会再见的。”
叶栖华怔怔地看着裴扬风有恃无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酸甜苦辣不知究竟是何等滋味。
谢春行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别理他,大哥带你买桂花糕吃。”
叶栖华还记不起自己的谁,可他心里好难过。裴扬风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口疼。裴扬风离开了,他又慌得鼻头发酸。
“我……我……”叶栖华低头看着手心那块廉价的石头,“大哥,我想离开京城。”
谢春行求之不得:“好,大哥明天就带你出京,我们去江南好不好?”
叶栖华点头。他回首看着满京城的烂漫灯火,眸色莫名凄然。只要离开这个让他难过的地方,去哪里都好。
裴扬风回到王府中,下人面容尴尬地来报:“殿下,公主来了。”
裴扬风皱眉:“大晚上的,她来做什么?”
下人说:“殿下与公主婚事就在这几日,许是女儿家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心里不安吧。”
裴扬风犹豫了半晌,长叹一声:“罢了,她在何处?”
拓跋燕披着件大麾坐在裴扬风的书房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案上的书卷。
裴扬风走进书房,面色不悦:“公主,本王桌上的东西,可不是能随便翻阅的。”
拓跋燕嫣然一笑:“本公主做了宣王妃之后,也不能看吗?”
裴扬风把一本掀开的书合上,修长手指压在封面上,一字一顿地说:“不、能。”
拓跋燕不乐意地撅嘴:“不看就不看,反正本公主也不认得几个中原字。”
裴扬风语气缓和了些:“公主深夜到访,可有什么事?”
拓跋燕说:“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未来的夫君了吗?”
裴扬风说:“自然可以,但以后还请公主提前派人通禀一声,本王才好留在府中迎驾公主。”
拓跋燕说:“本公主听说殿下这几日要么在宫中处理政务,要么就去杏花巷里赏花弄月,只怕让人通禀也找不到殿下,不如本公主亲自过来等着。”
裴扬风耐心即将用尽,语气少了些礼貌温和:“公主若无要是,本王派人送公主回驿站。”
拓跋燕急了:“裴扬风!”
裴扬风冷冷地看着她。
拓跋燕拔高声音:“本公主不在乎你在烟花地里有多少相好,但我绝不允许你带任何一个进王府,本公主丢不起这个人!”
裴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