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受敌,永远被人看不起,永远抬不起头。良久,姥姥缓缓睁开眼,她眼中的坚定掩盖了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坏人,她必须得做,还得做到底。
“你去吧,跟小川,也好好说明白吧。”
常夏坐上回省会的火车,他掏出手机,写了删,删了写,终于给沈彦川发了一条短信:“我在家等你。”
常夏像往常一样,下火车,赶公交,提前一站下车,去菜市场。卖rou的大哥还跟他闲聊了几句,常夏咬紧牙应着。他买了沈彦川爱吃的所有菜,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他们的家里。
打开房门的时候,常夏几乎不敢进去。他额头抵住门框,缓了半天,才强迫自己,回身关门,蹲下身换拖鞋。条件反射地顺手把沈彦川的拖鞋摆正,动作还没做完,常夏就愣住了,他挂起一个扭曲的笑容,站起身,一步步地走进这个属于他和沈彦川的家。
家里的鱼还活着,只是鱼缸里的水少了很多,一盆盆的植物,除了几盆叶片有点干枯,其他的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常夏松了口气,放下东西,给鱼换水、喂食,给花浇水、施肥。
直到把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擦拭干净,把一兜兜食材变成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常夏摆好碗筷,开了两瓶啤酒,给自己和沈彦川各倒了一杯,然后开始对着桌子发呆。
没过多久,门开了,沈彦川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常夏快步走到门口,看到一周多没见的人,原本以为流干了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沈彦川张开双手,狠狠地抱紧他。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彼此,直到常夏的鼻涕眼看着就要流到沈彦川衣服上,他才慢慢地松开手,抹抹脸,接过沈彦川的包,转身快步进了屋子。
沈彦川紧盯着常夏瘦了两圈的背影,想起刚才触手摸到的骨头,心里疼得发紧。他用了这么多年,陪着常夏一点点从最开始那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成长起来,而今,也因为他,常夏又变回了过去的样子。
当初常夏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走上这条路,他以为自己能保护好常夏,能为他遮风挡雨,摆平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可事到临头,他除了在门外,在远处徘徊,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心疼常夏,痛恨自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他不该把自己的爱强加给常夏,不该把根本没这个念头的常夏拖进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里。
如果一周之前,姥姥因为这件事去世了,那他就是背后的凶手,不只杀害了姥姥,也会彻底杀死他深爱的常夏的灵魂。
谢天谢地,姥姥没事。
他们一起吃了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顿饭。他们频频倒酒,一口一杯,仿佛真的一口闷了,就能证明他们感情的深厚。
吃完饭,沈彦川习惯性地去收拾碗筷,擦桌子洗碗。
常夏没有跟往常一样去帮忙,而是进了浴室洗澡。
等到沈彦川收拾干净厨房出来,就看见常夏光着上身,手肘支着膝盖,双手捂住脸,坐在沙发上。
沈彦川的脚步定住了。常夏像是感应到了他,缓缓抬起了头。他深深地盯着沈彦川看了一会,然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起身向沈彦川走了过去。
沈彦川的脑袋嗡嗡直响,常夏很快就走到了他面前,探头就去吻他。
沈彦川浑身一震,他伸手扶住常夏的肩膀,眷恋地跟常夏吻了一会,然后微微使力,拉开常夏说:“常夏,好了,我们谈谈吧。”
常夏赤红的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他摇摇头,固执地又探头去吻沈彦川。
沈彦川舍不得躲,也不想躲,他终于放弃了抵抗,激烈地回吻住了常夏。
他们用尽每一分感情,每一分力气,抵死缠绵。
直到两人一起摊在床上粗喘着气,常夏也执着地往沈彦川怀里钻,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没发一言。
沈彦川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抖着手,一点点抚过常夏的眉梢脸颊,肩头锁骨,这只手最后停在常夏的后背,过了很久,沈彦川慢慢收紧手臂,用尽全力地把常夏锁进怀里。
“常夏,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接受。”
常夏在沈彦川怀里死命地摇头。
“常夏,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我是个废物,我什么都没处理好。我真想就这么带着你远走高飞,就我们俩,不用考虑任何人,任何事儿……”沈彦川颤抖的声音顿了下来,他想继续说话,嘴唇却仿佛失去了控制,死死地闭着,怎么也张不开,直到眼泪突破那层虚无的屏障,顺着眼角流下来,沈彦川才艰难地再次张开嘴,“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不是?”
常夏死死地抱住沈彦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第二天早晨,沈彦川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常夏的身影。他麻木地走到衣柜前,走到小屋,走到浴室、厨房,如他所料,常夏带着所有的东西,彻底地离开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