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衣领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吓得小队长哇哇大叫。
张正楷连忙叫道:“陛下息怒!李队长的意思是文诺现已不在本营地了!”
“不在?”成深一松手,小队长像个棉布娃娃般跌落在地,“什么意思?他上哪儿去了?”
小队长心有余悸地摸着喉咙:“我、我真的不知道。”
年轻的梁王身后,有人“咯咯”一笑:“不知道?你这当队长的,竟然连队员的行踪都不知道?”
是那个在兵变中起了关键作用的神秘年轻人。
面对这样的诛心之论,李平生只是俯首不住告罪,依然什么也说不出。
张正楷领着一干队员也一齐跪下了。
望着身旁这一圈苦苦相求的臣民,成深心中怒火像突然被泼了一盆冰水。这一刻,他终于深刻体会,即使贵为九五之尊,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失去的往昔,该向谁去索要?
“陛下,犯人带到了。”
成深恹恹地看了看那几个面如死灰的人:“拖出去,斩了。”
倒霉地触到新晋梁王痛处的马常侍等人被这冷冰冰的一句话吓得屁滚尿流,嚎叫着哀求原谅,连来生愿意给先前被他们欺负得无处藏身的文姓少年做牛做马的话都说了出来。
成深回转头,带着一丝狞笑瞪视着同样被吓得鸦雀无声的工字营全体队员,一字一句地说道:“听着,谁有文诺的消息,可以叫方大人带着直接来宫里找我,我会视情况奖赏。但如果有人故意隐瞒——”
佩剑“唰”地出鞘,雪亮的锋刃划过寒冷的空气,一颗人头滚落在地,脸上尚带着惊讶与懊丧,显然在临死那一刻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在河大的衣袍上拭净剑身上的血渍,成深冷冷地问:“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将剑还入鞘内,转身大步走出营地。
游危故意慢吞吞地落在后面,待侍卫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折转回来,笑嘻嘻地拿扇子敲着自己手心:“其实,你们是知道文诺下落的,是不是?”
李平生兀自在发抖。战场上死人他并不是没见过,但像这样成批使用极刑,对心肠极软的他来说委实超出了承受范围。
张正楷搂住小队长肩头,忿忿不平地代为回答:“知道就好了!到时候梁王真信了我们的话,惹得战云密布生灵涂炭,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把桶放下,你们先出去吧。”
抬水进门的仆佣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吴鸣伸手入桶,试过了水温,微笑着转身,掀起旁边云床上的帐帘:“现在可以出来了。”
木桶中热水散发的白色蒸汽在屋中缭绕,令人顿生腾云驾雾之感。雾气中,夹杂着一丝隐隐的药香。
文诺伸长脖子看看木桶,又转回来看看吴鸣。他身上那件玉色内衣略嫌宽大,领口和袖口露出的锁骨手腕愈发显得纤瘦,散落在肩头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飘过来飘过去:“那是什么?你要干嘛?”
“洗澡啊,还能干嘛?”吴鸣一脸的理所当然,硬把小孩拉得站起来,“水里放了三七和川芎,活血化瘀的,等会儿洗干净了我再帮你上点外伤药。”
“哦。”
不习惯被人如此温柔对待,小孩的脸有些泛红,倒像是做坏事被当场逮住了。
吴大将军一捋袖子:“发什么呆?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文诺缩了一下脖子,一叠连声回答:“不要不要不要!”飞快跑到木桶边,三两下除去衣物,“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吴鸣看着那个身影只是笑,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多像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柔和的水波热气氤氲,似无形的手抚遍全身,是记忆里早已模糊的亲情温柔。文诺掩饰地假咳一声:“鸣,哥-------”
还不太习惯这个称谓,小孩的语调有些不自然。吴鸣含笑应道:“什么?”
“呃,再和我说说楚国的那些事吧。”
吴鸣扶住木桶边沿,俯视着那双黑曜石般深邃闪烁的眼睛:“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一起在建木湖游玩吗?我带着你躲在莲叶间,跟阿姨和宫女姐姐们捉迷藏。”说到这里,他停下来问,“有印象吗?”
文诺带着歉意笑笑,摇着头,发梢的水滴甩在吴鸣手背上。
“那一次,她们一直没发现我们躲在水中。躲着躲着,我们躲累了,就摘了很多莲蓬剥了来吃。”
年轻将军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小孩牵住他搭在桶沿上的手:“后来呢?”
吴鸣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平静语气:“后来,我们躺在菱角舟上,都睡着了,直到天快黑了,你娘才把我们找回去。”
沉默。
多少人只看到你那与年龄不符的安静从容,谁又能了解你心底对爱的渴求,那不曾轻易释放的孩子气?
不知是否感觉到了他鸣哥的伤感,囧孩子突然抬起头:“新鲜莲子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