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铲除的积雪早已不复洁白,又脏又黑,千疮百孔。1999年的最后一天了,街上行人如织,每个人似乎都行色勿勿,喜气洋洋,看起来忙碌充实。
安桢正倚在办公室的窗前,百无聊赖的在玻璃上来回的印下手印。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吧,安桢没有再见过以诺。以诺甚至没有办丧礼,只是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家乡与父亲合葬。
安桢似乎过得很平静,没有再流泪,也没有再病倒。每天很认真的上班,很认真的复习,每顿饭都吃得很饱,出门也记得会穿得很暖,把自己照顾得很妥贴。她也不再提起以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愈加的乖巧文静,父母看了也渐渐放下心来。
只有安桢自己知道,有一些什么已经永远遗失不会再拥有,比如天真、比如勇气。她也不愿相信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可是想起时心中总是一片冰冷,那绝望如此真实。
以诺的消息也不时会传到她耳中,听说他的项目得到了总部的高度重视,听说他要被调到总部去了,听说他非常受总部女孩子们的欢迎。
一切都是听说,以诺再没给过她只言片字。
办公室里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着怎么跨世纪,安桢在这一片热闹里更觉得孤单。为照顾大家要过节的情绪,领导发了话让大家忙完工作就可以先走,还没等下班,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
安桢也懒懒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家。走到门口,正要关灯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安桢……”。
那声音如此熟悉,安桢一惊,转过身。
以诺就站在她身后的走廊上,静静的望着她,咫尺天涯,恍如隔世。
“还没走?”他淡淡的道,疏远而客气。
“好久不见。”安桢轻轻微笑。
以诺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俊朗挺拔,只是神色中的沉郁仿佛深入骨髓。他轻轻的开口:“安桢,我欠你一句道歉。”
安桢静静的站在那里,沉默的望着他。
“那天是我迁怒于你,其实我母亲的选择和你没关系,你有什么错呢。”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的脸颊温润冰冷,瘦下去的婴儿肥似乎再也不会回来,看起来冷静恬淡,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这内疚酿成的苦酒就让他一个人慢慢品尝吧,自己已如陷炼狱,又何必拉她下来。
他的语气清冷,听起来更象是道别。明亮的目光虽然望着她,但却象是穿过她望向遥远的虚空。
“我就要走了,正式调到总部去。”他淡淡的声音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会尽快找个人结婚,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你还是恨我了。”安桢心中酸涩。
“不,我只恨自己。”他打断她的话。
“可是,说好的幸福呢?”安桢轻声道:“你说过让我等你,你失约了。”
“幸福?”以诺轻轻的笑,那笑容苦涩酸楚:“你觉得我还配拥有幸福吗?”他收回拂在安桢脸颊的手,轻轻转身离开。
楼道里的灯光清冷昏黄,以诺的声音淡淡传来:“再见了,安桢。祝你一切都好吧。”
安桢突然想到一句她嘲笑过的酸诗: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安桢以为自己会追过去抱住他痛哭,会不顾一切的求他留下,可是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这一刻,她那么清醒的认识到,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消失,原来一切早已结束,不能挽回。
窗外一瞬间亮如白昼,原来有人在放烟花。夜空中千百朵明亮的花朵倾刻开放,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安桢似乎看得痴了。
可那美丽不过片刻就黯淡下来,安桢不甘心的向外望去,世界又重归于平静,就仿佛那美丽从未出现过,
夜色如铁,寂寞如斯。
过了新年,以诺果然调走了,他的消息也渐渐少了,这对安桢来说,未偿不是一种解脱。安桢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生活,一切平静而平淡。
安桢有时也鄙视自己,真正失恋了,却这样无声无息,起码也得迎风流泪,对月悲歌吧。可是她只觉得累,仿佛一回想都累得要困顿得睡着一样,倔强如她也不愿展示伤口给别人看。
不久,父母帮安桢安排了先到学校去参加一个预科班,安桢去公司办上学离职手续时,又听到了以诺的消息。可儿刚从总部培训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三八,把她拉到角落问:“你知道吗?何以诺结婚了。”
安桢抬起头,仿佛不明白她说的话。
“前几天,我去总部培训,正赶上他的婚礼。”可儿道:“我说安桢呀,你俩当时到底为什么分手呀,怎么问你也不说。”可儿遗憾的道:“何以诺还是那么帅,比原来还酷,结婚也不见个笑模样。他调走也就才三个月吧,听说他和那女孩都没见过几面,不过总部要派他去法国分公司工作,按要求必须是已婚的,所以才结的这么着急。”
见安桢不语,她又道:“可惜了这么个帅哥了,他那新娘子长得吧……”可儿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