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双手一片鲜红……
他从梦中霍然惊醒,脊背冰凉,满身是汗。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他就跑去鲁颂颂家楼下蹲守。
☆、台风(4)
那一年的夏天有持续不断的Yin天。他记得他坐在鲁颂颂家楼前的花坛边上, 雨点似有若无, 时断时续地飘到脸上。其实他不大清楚此行的目的,不确定能不能等到鲁颂颂, 更不知道等到了要说点什么,只觉得满心焦虑,如热锅上的蚂蚁, 要做一点什么才能摆脱困境。
他的运气不错, 清晨的薄雾中,大铁门“哐当”一声打开,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肩上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头上戴着棒球帽,马尾辫梳在脑后。鲁颂颂低着头,帽檐遮住眼睛, 匆匆忙忙朝另一个方向去。
他想了想,跟上去,不敢跟得太近, 只好远远地尾随,见她快步走出小区, 在路边打了一辆车。他于是马上也招手叫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路上人少,车速飞快。司机很是健谈, 笑说:“开出租那么多年,我就盼着这一天,有人上来说, 跟着前面那辆车,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呼”的一声,司机一脚油门闯了红灯,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司机哈哈笑问:“刚才我可看见了,上前面车的是个漂亮姑娘。怎么,女朋友生气跑了?”
他不作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过做了一个梦,竟然就惊慌失措地跑来。转念一想,他确实是疯了,医生都说他Jing神不正常。
出租车在街上狂奔,溅起一路泥泞。上高架又下高架,最后前面的车停在长途汽车站门口。鲁颂颂背着背包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他慌忙塞了一把钱在司机怀里,叫司机在原地等候,也下车跟上去。
售票厅里人chao汹涌,他不远不近地跟着,看见鲁颂颂从人群里挤出来,背着背包上了一辆去浙西的大巴。他记下车号回到车站外,幸好出租司机还如约在门口等他。片刻看到那辆大巴从停车场开出来,他们就跟在大巴后面上了路。
大巴离开城市,蜿蜒进山,一路细雨纷杂。目的地在浙西的群山里,他看见鲁颂颂随着人群下车,一路进山,穿越林间的小径,熟门熟路地拐进小路尽头的民舍。他怕被发现,不敢跟进去,只好远远躲在树后等着,过了二十分钟才看见鲁颂颂和一个年轻的当地人出来,背着行囊疾步往山上去。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他才从藏身处出来,去民舍看个究竟。
民舍是旅馆也是小卖部,沿墙排着货架,收银台后面的大妈聚Jing会神地看一台巴掌大的小电视。他在货架上扫了一堆方便面,拿去和大妈打听情况:“刚才来的那位姑娘,来做什么?要去哪儿?”
大妈看他的眼神十分警觉:“当然是上山去啰。你谁啊?”
他被大妈的火眼金睛震慑,不得已说谎:“我是她男朋友,我俩吵了一架,她一个人跑出来。”
大妈这才缓和了脸色:“她上眼泪湖去啰,还雇了我儿子做向导。”
他立即问:“需要向导?那地方很远?可有危险?”
他一脸神色慌张,大妈更加深信不疑,双掌一拍:“可不是啊,很远咧,也蛮危险。上个月落暴雨,落得一踏糊涂,路都冲没了。刚刚落好,就前两日,有一个女的跑去投湖自尽。真当造孽,年年有人来投湖,这不是,今年已经死了一个了……”
他的脸大概立刻灰了一半,大妈用同情的目光看他:“小伙子,别担心,我儿子会游泳的,而且你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他按着大妈指点的路径追上山去。路况确实一踏糊涂,开始还有石板路盘山而上,走到分岔口离开大路,就只剩泥泞不堪的林间小径,愈走愈深,到最后干脆连路也没有了,杂草没过脚踝。他在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二十分钟,始终没有看到前面有任何人影。
他停下来靠在石头上喘息,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走岔了路。四周寂静无声,绿树被Yin霾掩盖,远远看去一片水墨画的青灰。细雨悄然落在脸上,只有偶尔风过,树叶的“沙沙”声在空山中回响。
一片静谧中,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喂!”
他霍然惊起。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肯定不是鲁颂颂,但有可能是鲁颂颂的向导。安静片刻,那个男声随即大喊:“来人呐!有人出事啦!”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心里一沉,循声跌跌撞撞地赶过去,在林子里找了几分钟就找到他们。路旁的小斜坡下,鲁颂颂半靠在一棵树旁,耷拉着脑袋,象是晕过去了,那个年轻的向导站在边上焦急地搓手,看见人来简直要喜极而泣:“我们正走着,这姑娘一脚踩空滚下来,然后就昏过去了。”
这比他想象的情况要好太多,所以他还算镇静,粗粗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没有血迹,只有一只脚踝肿了。他又掐人中又掐虎口,在她耳边大喊:“鲁颂颂!鲁颂颂!”
半天鲁颂颂悠悠醒转,向导放下心来哂笑:“你们认识的?那是最好。”他二话不说把她拉上背,才听到鲁颂颂微弱的声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