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二万九千雁门军,揣着兵符,称要“班师回朝”。此事便成了一场鏖战的导火索,二万九千雁门军,其中一万七千人死忠镇北大将军,悍然举旗而起。而另外一万二千人,在雁门军宁远将军安灵均等十八位偏将的率领下誓死忠君。
&&&&那雁门的战火烧起,兵甲冰冷迎着雪光。正是浩然的天地与腥血骤然揭开帷幕,一座边陲古城,又一次被帝国权利纷争献祭。这一次不是塞外的蛮夷与汉人的交战,而是汉人与汉人的相互屠戮。据说雁门关上的雪没有一日不红,靖边寺的钟声没有一日不震,隘口的尸体堆得堵住了北关门,云际泉的水沾衣即染腥味。
&&&&战报纷纷传入乐京,今日是粮草的断绝,明日是伤病的爆发。十八位偏将的死报次第传入帝城,引得天子一次复一次的叹惋。
&&&&这场荒唐的内乱持续了整整一月,死九千余人,伤近万人。此事堪称大魏开国以来最为血腥惨重的内反,在史官笔下成为“雁门策反案”。
&&&&雁门策反案最重以镇北大将军的死告终。安灵均火烧北代城逼退反军,业火之中一箭射中镇北大将军的眉心,震开崩裂的脑浆。
&&&&慕北易得捷报,称“得此忠良之将,朕心甚慰。”
&&&&便亲昭安灵均回乐京领功。
&&&&翌日门下省抄出,中书舍人安正则,擢三品中书侍郎。
&&&&尚书省左仆射安青山,荣升尚书令,同中书、门下同平章事,尊封一品太师。同僚始称——安宰相。
&&&&复日,门下省抄出,兹尔永宁宫明妃安氏,系出名门,资赋淑慧。今册宝封尔贵妃,望尔端庄惠下,永膺渥眷。牒到奉行。
&&&&明贵妃的父亲位极人臣了。她坐在绛河殿内的裘皮华座之上听苏白一一陈述,直望着满堂金碧辉煌雕龙画凤,觉得心口砰砰跳动。如此危急的战争,如此惨重的战争。倘若二哥哥出师未捷身先死,那今日安家此等辉煌荣耀——不要也罢!
&&&&皇贵妃之位,素来是皇后之位的跳板。皇后尚且在位,皇贵妃一职素来悬而不置。故而,贵妃已然是嫔御中的至尊。一个至尊的妾室之位,要如此多的血rou堆砌。
&&&&权力斗争,实在是荒唐至极啊!
&&&&枕春平息心绪,手中将慕永钺的密信反复折叠,只将“此全局,乃虚无先生逼反之计”狠狠地折入内里,投在火炉之中。
&&&&元月里,大魏国头等功勋的安灵均安将军,回朝了。乐京大雪初晴,高头大马的宁远将军安灵均率雁门策反案中立功的诸功臣往帝城而去。坊间街道上的欢聚、投花不绝,人人都称赞这是一位平反忠君的好将军呀。
&&&&殊不知雁门十八位偏将,如今只活下这一位了。
&&&&安灵均在金銮殿前的广场上,受封了雁门大都护,加封二品镇北大将军,授一万雁北军虎符。麾下首功嵇昭邺,受封四品司马,加封云麾将军。
&&&&安家的族谱往前翻三百年,也再找不出如此荣耀辉煌的时候。这一次的枕春,却没有了父亲荣升左仆射的时候那种期待与惊喜,而是心头惴惴不安。她对这种荣耀的巅峰,充满了恐惧。
&&&&她不知道的是,往后还有更加辉煌巅峰的时候,与更多的物是人非。
&&&&庆功宴摆在福寿台,耀眼的红色灯笼挂上,连绵的帷幔垂上,笙歌影摇,喜气冲天。竟然是为了庆祝一场死伤近二万人的一场汉人之间的互相屠戮。枕春扶着苏白的手,缀满宝石与玛瑙的兔绒鞋面踏上雪白的地衣,仰头望着通往福寿台的汉白玉阶梯,做出一个游刃有余的笑来。
&&&&抬头便见慕永钺穿着一件乌黑的雀羽大氅,埋着头在雕栏边低头看他。他见了枕春,伸出一只手来晃了晃:“明贵妃,大喜啊。”
&&&&枕春即见他,便蹙起眉头来:“并肩王还未入席吗?”
&&&&慕永钺半伏在栏杆之上,笑得颇有深意:“本王是个食色性也之人,不见美人,入席也是吃不下的。”
&&&&枕春嘴角扯了扯,拾级而上,走近慕永钺来。她一览四下的雪白寂静的景色,捻动耳垂珠宝,似有些埋怨:“王爷不曾与我说过,我二哥哥竟要冒如此大的危险。”
&&&&“富贵险中求。”慕永钺倦怠伸了个懒腰,轻哂低道,“此事也非你二哥一人之举。你二哥率领区区一万二千人,何以大破老镇北将军的一万七千人?那老将军是个老狐狸,论起排兵布阵,本王也要自叹不如的。”
&&&&枕春正视慕永钺。
&&&&“是本王的援,嵇先生的计,与你二哥为你的那份儿心。”他淡道,“本王若是你,来则安之,定然不会后怕。此时此刻,当坐稳贵妃的椅子,将天子攥在手心里头。如此,你父兄位高权重,才能安全无虞。”
&&&&枕春知他说的在理,有些沉默。
&&&&慕永钺却笑起来:“明贵妃桃李之年,是青春貌美。有何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