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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一尘缘
朝阳是在未曾停歇过的烟花声中冒出来的。
林嚞嚞披着尚有凉意的晨光醒来,拿起床头林森森早为她量身定制好的新衣往身上套。直到穿到最后一件,她才看见放在最底下的红包。
她不觉地笑,心底的仅剩的一点点空虚也被填满了。
后来很多很多年的新年,她都会收到这样的红包。哪怕她的侄儿侄女们都已经有了孩子,她依然会收到新年的红包。
这且是后话了。
虽只是过了一夜,但入目之处皆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向。
可这新的一年伊始,便传来一则并不欢喜的消息。黎昀在自己府中饮毒自尽,走的时候很平静,没有苦没有乐,也没有一句遗言。
黎飔将他葬入皇陵,以亲王之礼。
三月下旬,沈谚率数万大军凯旋,黎飔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当晚,黎飔在宫中摆下庆功宴,又有歌舞共欢。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半年前的风云暗涌还历历在目,转眼便是天下共欢。宴后,沈谚又单独与黎飔说了几句话,说西南已经安稳,说西北之地却还蠢蠢欲动,还需找个时机先发制人,对战场上的生死擦肩倒是一字不提。
他还道:“四皇子的事,臣也听说了。陛下早就知道了么?”
黎飔点头:“是皇后提醒的朕。”
“皇后真是奇人。”沈谚笑说:“陛下等了两年,如今终于等到了皇后。微臣可算是能给陛下道喜了。”
黎飔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浓烈,道:“朕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转眼,他又说:“西南已定,西北有镇北王镇守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倒是你的终身大事该考虑考虑了。沈老将军年事已高,子女不在,只有你这个孙儿,别叫他等急了。”
“若有一日,有人停留在微臣心上,必不敢叫对方等急了。”
“朕等你的好消息。”
两个多月后,荷花满池塘。
九个多月的身孕叫林森森看起来像只吃撑了的企鹅,身子越重,她便越懒,每日除了睡就是躺,顶天了就是在长宁宫里走一圈。
这会儿,林森森便躺在软绵绵的贵妃椅上。
躺着躺着,她觉得不对劲了。
肚子隐隐约约的开始疼起来,她也不知道着是不是要生了。先前也有过几次阵痛,但痛一阵过去,便啥事也没有了。她便等了会儿,可等着等着,她发现这已经不是阵痛了,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林森森脸色一白,喊道:“宜双,宜双,我好像要生了!”
宜双和牧柯听见,都霍然奔过去。宜双一脸焦急:“奴婢去喊太医!奴婢现在就去喊太医!”
“快一点。”她叮嘱道。还没开始生,她就已经疼得冒汗了。她胡乱地招着手,道:“牧柯,来,把我抱进去吧!”
她本想说的是扶她进去,但痛楚叫她无法迈开步伐。
牧柯手足无措地抱起林森森,三步并两步跑进寝宫,小心翼翼的将林森森平放在床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只好转头叫小太监去通知黎飔。
林森森疼得不行。
她一向怕疼,这会儿不仅大汗淋漓,更是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她想咬牙忍着,但是根本忍不住,疼得她恨不得晕死过去。
她一边哭,一边狰狞着。
御书房距离长宁宫不远,黎飔很快便到了,还比太医早一步。他还没进门就听见林森森压抑的□□和哭声,心顿时狠狠地揪起来。
他大跨步进去,入眼便是林森森娇小的身体在床上挣扎着,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她的双手紧紧拽着被单,却没能减轻半点痛楚。
“森森。”黎飔的声音发颤,转脸便问:“太医呢?”
牧柯忙跑出去看,若是还没来,他准备去太医院扛人了。不过刚踏出门槛便看见宜双和太医脚步匆匆的过来了。
太医到这儿就看见黎飔发青的脸色,忙不迭跪下来请罪。
黎飔皱着眉心,道:“别请罪了,快些。”
太医又巍颤颤的上前,看着呼吸时急时缓的林森森,道:“陛下,您先回避一下吧。”又让宜双留下来搭把手。
黎飔含着满腹担忧与焦急站在屋外。
有宫女端着热水盆,不断进进出出。
起初黎飔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他知道林森森虽然怕疼,但很能隐忍,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满目都是她脸色煞白的模样。没多久,里面哭喊声刺穿门墙,钻入黎飔耳中,他更担心了。
他在外面一言不发地盯着紧闭的门,耳边全是林森森的痛哭声,心里仿佛被万千蚂蚁撕咬,疼得要命!
牧柯也站在门外,眉头皱得死紧。
屋子里,林森森一直在按照太医的话,尽量不要哭喊,要将力气用在生孩子上。但是特么的,这孩子他不肯出来啊!
太医也是急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