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没有十分,总也有**分准。
骄阳脸露出几分喜色:“听嬷嬷这样一说,夫人怕真是这种意思。”说着话,两眼兜兜一转,落在嬷嬷老脸上。
能叫你从面儿上看出来心里怎么想,不是白在后宅厮混几十年嘛!
韩嬷嬷垂下眼皮,片刻,眼睑一抬,蹙眉看了她道:“打水洗漱,你我去见一见夫人。”
从后宛回来,九公子便在厅里练字。练了四五张,正感渐入佳境,门外有仆妇低声道:“奴婢阿芰求见公子。”
依照礼法,若非主人相招,低贱仆妇便不能自行请见。现下阿芰求见,九公子却没有半点诧异不悦,淡声道:“进来。”
“是。”门外窸索响了,约是阿芰施礼。响声一止,阿芰随之掀帘子进了屋内。
阿芰在门口一顿,抬眼见九公子站在桌前,一手拢着袖口,一手拿了笔写字,便又垂下眼睑施礼。
九公子眉间淡淡,手下笔势不停,只问:“何事?”
阿芰上前走了几步,直待离上首案桌近了些,这才低下头道:“启禀公子,方才那两人去见了夫人。”说着,抬手指指后宛。
其实她指也是多余,九公子两眼只向下看了手书,头也不抬:“近几天她可有异常?”
阿芰便又低眉垂睑,轻声道:“昨日酉时中刻,她去照水林埋下了此物,请公子过目。”说着,从袖袋里掏出来青布小包,双手捧了送上。
埋了东西?九公子眉锋一皱一展,接过布包来,待一层层打开,但见内里包了枝玉簪。
烁烁光线下,簪身通透明润,显见绝非凡品。
九公子看了神色一凝,只眯眸子思忖片刻,蓦地一勾唇角:“想不到。”说了半句一拖长腔,便又似赞似讽道:“倒是好本事。”
阿芰听他语气不对,不由抬头觑了眼簪子,觑过不由一怔,失声道:“这个是王宫里的。”
“不错。”九公子眸中讥诮之色愈浓,抬手将布帕递过去,淡淡吩咐道“仍埋回原处。”
阿芰双手接了过来,待小心又掖进衣襟,方觑了眼九公子。
九公子眉眼不抬,又拿起笔来,阿芰便施礼道:“奴婢告退。”轻步退了出去。
棉帘儿一掀一荡,复又垂落下来。
九公子在纸上写下一个“妃”字,待最后收了笔,这才眸中一冷。
远山上石阶时,正遇上阿芰掀帘子出来。
这不是后宛做粗活的那个怎么跑这里来了?远山不由狐疑般多看她两眼。
阿芰只顾沿着迥廊匆匆离去。
远山便挠挠头进屋。
冷风吹的纸张掀了开来,九公子这才抬眼,远山忙上前辑礼:“禀报公子,陈元膺进了新都王宫。”
进了王宫,此刻想必也见了封王。
再往下便会想尽一切手段来浮云山。
九公子唇角略弯,冷冷笑了一笑。
如此一恍过了三天,这天上午晌,谢姜去看过萧仪便回了内宛。
进厅里刚坐下,东城匆匆上了迥廊。这人到了廊下,扫眼见两个小丫头垂手站在帘外,便问:“夫人可在厅里?”
两个小丫头对了个眼色,挨近厅门那个小声道:“夫人方才回来,要通传么?”
两人一问一答,谢姜早听见了。
约是陈大医私下里同九公子递了什么话,近几天九公子除了与谢姜下下棋,间或再陪她去客院看萧仪,便只叮嘱她莫要劳神费心。
这会儿东城过来谢姜眉尖儿一蹙,细声道:“进来回话。”
“是,夫人。”东城掀帘子进了厅,转眼看见谢姜坐在上首啜茶,便上前走了几步,躬身揖礼道:“仆见过夫人,夫人大安。”
谢姜放下抔子,看了他问:“甚么事?”
东城恭恭敬敬道:“方才新都来内侍传诏,言小陈候素闻浮云山梅花冠绝天下,下午晌便会上山赏挴。”
果然来了。以为拿封王做恍子,再套个什么出使身份就万事大吉了?
谢姜心里暗自冷笑,嘴上却问:“内侍可言由谁陪同?”
东城躬身道:“由上大夫安世昌陪同。”
安世昌么?当初四王女想嫁九公子,曾利用安家两个嫡子在夜澜听雨湖设局,结果反倒安家两个嫡子溺毙湖中。
当初虽然是四王女的错,但究其拫本,亦是老封王要对付各大氏族,借了四王女之手。
现下小封王登位,亦对各大氏族防之又防。
安家对小封王会死心塌地么?
再者小封王以为交好陈候便可免兵戎之祸,只免得免不得,安家人亦是心里有数罢。
思量了这些,谢姜细声问:“安远可来了?”
既然过来禀报,陈元膺由谁陪同,随行者又有几人,并这几人又是甚么身份,东城早查的一清二楚。
东城躬身道:“是,安郎君亦在随行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