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似冷然又似了然,更似讥讽嘲弄的笑意,低声吩咐:“准备车马行囊,去西路看看。”
去西路,言外的意思便是去探陈元膺。
泼墨低声应了是,只退后几步要转身时,萧仪又闲闲加了一句:“找人将栎阳郡守夫人在客栈与护侍厮混的消息传去新都。”
话题忽然转到这上头,泼墨一时愣怔。
本来留白站在萧仪身后,见泼墨呆了,灵机一动,忙两手在胸前比做“捧心”状。
泼墨忙又应了是。
等泼墨走了,留白凑近自家主子,小声问:“主上,这样做九夫人那里。”
萧仪袍袖一展,顺着刚才谢姜几人踩的一溜脚印,闲闲踱上大路:“九夫人心胸豁达,不与她人一般见识。”
说了半截儿,抬眼见泼墨已驾了马车过来,萧仪便尾音长长一拖,撩起来袍摆上了车内。
九夫人心胸豁达,不与她人一般见识,这不豁达的事就由来做?
留白眼皮子颤了几颤,忙解了院外的马儿,认蹬上马。
一行人便径直往西去。
雪已停了。
寒风呼啸席卷,刮的树技“扑簌簌”摇摆不定,上头积雪纷纷砸落下来。
郭北只觉得领子里一凉,身不由己缩了缩脖子,只再看看自家主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道:“君候,卑职以为君候将画悉数交给霍廷逸还是不太妥当。”
自从今早霍延逸起程回陈国,陈元膺一直心神不定。
往常他运筹帷幄,从来都是将全局捏于掌心,要翻便翻,想覆便覆。
像今天这样七上八下,总觉的掌控不了的情形,绝无仅有。
“霍延逸先叛封又叛楚,现今天下除了我大陈,他已无处可去。”
陈元膺按下心烦,缓缓道:“再有对于人皮画,他只知道此画价值连城,旁的他丝毫不知。”
就是不知道底细才更坏事!
随身跟了几年,郭北心知眼前这位不仅性子多疑,且因为在陈国呼风唤雨惯了,向来容不得他人逆言。
只是这件事又事关重大,就算眼前这位视霍某人为心腹知己,自已也不能不说。
郭北目光闪烁半晌,低声道:“当年霍伤想取封王而代之,就要先除去锦绣公子,只是到最后他功败垂成,终是死于锦绣公子之手。君候只知道,霍廷逸与琅琊王氏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说到这里,郭北语声突地一顿。
只知道就是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陈元膺眼里疑惑之色一闪,豁然回过头去。
ps:么个么个,求求推票!
☆、第117章 亡羊补牢之下策
天际无星无月,只深浓暮色包裹着远处近处这一片苍茫积雪。
雪光映照下,陈元膺两眼直如利刃寒芒一样。
郭北脸色一变,终又涩声道:“君候,当初霍廷逸曾掳过九夫人。”
陈元膺沉沉道:“我知。”
眼见这人目光如有实质,直直盯在自家脸上。且被他盯过的那一块,尖锐刺痛如被刀锋反复剐过……
郭北心底一寒,身不由己跪了下来,伏地道:“卑职曾经听闻……霍延逸对九夫人暗生情愫,这才导致九夫人施“瞒天过海”之计,从卷地逃走。现下君候又将“画”交于他,君候不怕他拿了去讨九夫人欢心么?”
陈元膺听了眼瞳一眯,昨晚气恼之下,自己曾说要掳九夫人回陈做妃,那个时候……霍廷逸失手打翻了茶壶。
再然后霍延逸便笑道,谢氏狡计百端,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还是不要招惹么!
元膺将昨晚自家说了什么话,又霍延逸当时的举止神情细细想来,越想越觉得郭北说的有道理。
“调二百人去撵霍延逸,你亲自去。”元膺思忖片刻,缓缓吩咐道:“待撵上他,只可暗中盯视,他若是改道往东,立刻杀了。他若是老实……你只需暗中护侍他入陈,懂了么?”
不知道是元膺语调太过Yin冷,还是这会儿寒风凛冽。
郭北只觉得寒气透过掌心再泌入骨髓,直似要将人冻的浑身发僵,连喘气都困难。
郭北打了个冷颤,低声道:“是,卑职既刻便去调派人手。”说罢,用手撑在地上,站了几站才站起身来。
****
白茫茫一片中,往煮枣郡去的官道上,十来个披着簑衣的汉子,护侍一辆马车向前急驰。
车轮碾过上冻的路面,又马蹄子踏下去,一时碎冰雪屑四溅。
一行人奔驰了有二三里,有马蹄声渐奔渐近。
两个簑衣汉子迎面疾驰而来。
两人到了马车前一勒缰绳,缓下来便又调头贴近车窗,其中一个低声道:“主上。”
萧仪掀了帘子,眸子在这汉子脸上一扫。
这护侍忙施礼:“启禀主上,卑职探清楚了,霍延逸身边只十来人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