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边,掏出几根淡黄色的桕烛。
烛有蜜蜡烛、虫蜡烛、牛脂烛、桕油烛,一般图省事都叫蜡烛,其中最便宜的就是桕烛。
周清贞暗暗握紧手里的桕烛,就是这最便宜的一根也要五文钱,就算他一晚只用一根,一年也要一千八百文。
虽然他不知道那条鱼和rou值多少钱,但是姐姐今天最少花出去一千多文。
姐姐总觉得那些钱是自己给她的,实际上没有姐姐,发烧那一夜自己都未必能熬过去,更何况忍着伤半夜爬树上房的也是姐姐,那些原本就是姐姐该得的。
姐姐,真的好傻好笨。
周清贞脸色淡然的把东西放回原位,你傻没关系只要我有一点机会出头,就一定会护你一世周全,让谁都不能欺负你。
喝过稀饭,周清贞搬了小板凳垫脚洗锅,春花急匆匆把买来的棉绒摊平,简单的缝成一个小棉褥子。
等周清贞洗干净手回到东屋时,看见他的姐姐正喜滋滋举着褥子,在窗户上比划。
“大小刚合适”春花一边说一边把褥子挂到钉子上“这下阿贞就能多出时间用功了。”
“嗯”自己屋里有两个窗户,姐姐屋里只有一个,只需一个褥子就能解决光线外泄的问题。
这间小屋就是他以后苦读的地方,是他努力奔出路的地方。
太阳落山大地笼罩在黑夜里,静谧的小院没有一丝声响。东屋里一根蜡一个砚台,两个孩子肩并肩,在橘黄的烛光下各自抄抄写写,温馨平淡。
八月十号周清贞休沐,春花试探着去找二夫人,说是想带三少爷去县里玩,不出意外钱氏答应了。甚至还说周清贞身体弱,没事多玩玩也无妨。
两个孩子像出笼的小鸟,准确的说是春花像出笼的小鸟,张着翅膀在天地间飞翔。
早上在先生那里对完课业,趁着吃饭休息的空档,春花拉着周清贞满世界疯玩。也是巧,马上要中秋,县里开了庙会。
“阿贞,看耍刀的!”
“阿贞,看会吐火的!”
“阿贞,看那个猴子会作揖!”
“阿贞,看那个姑娘会在马上竖蜻蜓!”
“阿贞……”
周清贞对这些虽然也好奇,可是没有春花那么好奇。比较起来,他更不愿意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只是姐姐喜欢,只能无奈的被她拽着袖子,在一个个人堆里钻来钻去。
“阿贞,阿贞,快看那里有人要上刀山!”
春花又拽着周清贞的袖子,从这圈人里挤出来,风风火火往那边跑。
周清贞的衣襟被拉斜了,衣领被挤歪了,被春花拽着趔趔趄趄的跑,却依然纵容的笑着,姐姐这样轻松开心真好。
“阿贞,饿了没?”终于玩够的春花回过头,惊呆了“你咋成这样了!”周清贞惨兮兮的,都快被挤成梅干菜了。
把弟弟领到僻静处,春花上上下下给他拉衣领拍皱褶,冲天辫有些长,一会儿找个剃头师傅剪一剪。
周清贞乖乖的抬着脖子,让伸腿就伸腿让抬胳膊就抬胳膊,一副乖巧弟弟的模样。其实他自己也能整理的很好,可他喜欢姐姐围着自己上下忙碌,所以从不提醒自己的傻姐姐。
吃完饭周清贞想要付账被春花拦下:“每个月五十文是给你的零花钱,自己留着。姐姐今天去药房卖了不少钱,不缺你那点。”
周清贞默默的把小荷包放回怀里,怎么会不缺,努力挣来的钱买蜡烛都紧张,姐姐还要把月钱搭进去一点才够。
其实要是买灯油就能便宜一半,但是春花嫌太暗怕伤了他的眼睛。
两个孩子穿过车水马龙的庙会,忽然周清贞被一个小摊吸引住,那是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贩,也卖大姑娘小媳妇爱戴的,头花、戒指、镯子、梳子、耳坠之类。
周清贞拉着春花走过去,一眼看中一对红豆耳坠。
小贩看到小姑娘,心里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买卖,热心的介绍:“这可是南边来的,瞧这颜色多好看最适合小姑娘戴。”
确实很好看,红艳艳鸡心形拿一根细银针吊着,上边是细细的银环。那一点艳色像是眉间的朱砂痣,格外引人注意。
春花也动心,可是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她拉着周清贞的手:“走了阿贞,姐不要。老人说‘会打扮打扮十七八,不会打扮打扮碎娃娃’。”
眼见得生意要飞小贩急忙喊到:“哎~小姑娘你不懂这东西可大有来头,听过‘红豆生南国’没?大诗人写的,戴上又好看又斯文,才四十八文钱。”
周清贞第一次从春花手里抽出来,走到小贩面前,把荷包里五枚大钱全部倒出来。
“我要一对”
“哎~好咧,小公子随便挑。”小贩喜笑颜开的拿出好几对。
“你咋这么傻,都不知道讨价?”春花跟着过来直心疼。
……什么是讨价?周清贞还真不知道。
看着弟弟迷茫的眼神儿,春花跺脚扭头对小贩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