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霖打死都不信。
但他是不能动手的,他是李极Jing心培养的继位之君,至少在上位之前手上不能沾血,更何况还是亲人的血。所以,此刻,他就在等自己的父亲替自己除掉李燕贞那个绊脚石。
不过手起刀落,李燕贞和李昙年都得死在这儿。
但就在太子扬起手,发号施令让金吾卫驾起弓/弩,准备把李燕贞父女乱箭射死在当场时,李昱霖忽而梗起脖子,如狼似的嚎叫了一声。
那是一匹深青色的马,自远处疾驰而来,快到他连马上的人是谁都未能看清,只看到那人手中一柄剑,在临近金吾卫时,忽而提气,踩着人头跃至人群之中。
李昱霖双手攀上窗子,再叫了一声,便见那人已奔至太子面前,拨剑,挥剑,一道金光闪过,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的杀法。
仿如腊月寒天一桶冰水通头而浇,李昱霖眼睁睁看着亲爹的人头被人削掉,居然叫不出声来了,瞪目结舌,愣在当场。
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他一把攥上胸口,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了半晌再扑到窗子前,便见他亲爹没了头的尸体已然跌至马下。
而杀太子的那个人,他也看清楚了。连面都未蒙,素着张略狭长的脸,连身上的官袍都未去,那是郭六畜,居然是中书侍郎郭六畜,于大庭广众之下,他提着一把剑疾驰而来,凌空跃起,就把当朝太子给斩在马下了。
第120章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身在金吾卫的,大多数都是贵族子弟,便不是贵族子弟,太子大家都是天天见的,没有人会错认他,慢说没人敢杀他,就是言语口头上得罪他,也没人敢。
愣了半晌,人群中忽而有人喊到:“郭六畜谋逆,诛杀太子,杀了他。”
瞬时,所有驾起的弓/弩,持着兵器的金吾卫们,齐齐对准了郭嘉。
夏晚挽着李燕贞的袖子,手里还捏着一张字条儿,那字条是放在霹雳炮里的,是郭嘉的字儿,教她具体的使用方法,并教她该如何防止自己被伤着。
那枚霹雳炮其实是他给了文安,然后文安才转交给她的。
所以,郭嘉是早就知道太子布局一事的。但他连一丁点的迂回曲折都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斩了太子,皇帝会怎么样,李昱霖会怎么样,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郭嘉往前走一步,金吾卫的矛头就往前跟一寸,再走一步,金吾卫们再抵一分。
他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只明黄色的卷轴来,当众打开,一字一顿念道:“朕自登基以来,国事家事,事事烦忧,太子以储君之尊,不替朕Cao劳国事,也从不曾替朕分担家事,反而戕害血亲,诛杀兄弟,朕特命郭侍郎持尚方宝剑,将其斩之,以正国法。”
他语声朗朗,读的又缓,恰好保证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待读罢圣旨,便将手中那柄紫檀镶金,缀宝石的剑鞘,穗呈明黄色的长剑举了起来。
这是天子的佩剑,是皇帝的信物,见信如见其人。
白甲的金吾卫们犹如山倒,一层层的,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但最激动的当属李燕贞了。
兄弟打架,一般来说做父亲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他最心爱的女儿被拐,皇帝一直压着不肯叫他还朝,还任由李承筹逍遥法外,他心里不是没有怨过,也不是没有恨过,若非因为童年时,李极对于他那过分的宠爱还支撑着,也许他早就反了。
可他没想到皇帝会在关键时刻,让郭嘉拿着圣旨,提剑赶来,就斩了李承筹那个畜牲。
挣扎着从郭兴背上下来,面北而跪,李燕贞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响头。
因为李燕贞的伤势挪动不得,这天夜里,郭嘉率着一众金吾卫,就宿在了这镇子上。他从长安出发的时候,早知李燕贞有可能会受伤,所以是带着御医的。
找了一户大户人家的院子住下,御医替李燕贞诊脉,疗伤。
东宫的侍卫们和文贞郡主不知去了何处,杀父之仇,梁清也怕李昱霖和文贞两个要想不开,再来找李燕贞寻仇。所以亲自佩刀,守在房门外。
郭嘉一直在屋子里陪老丈人。
李燕贞原来并不曾上过战场,这还是头一回负伤,虽说喝了麻沸散,缝针时疼到骨子里,攥着郭嘉的手,几乎将他一只腕子掰断。
不过比之这点小伤小痛,毕竟李承筹死了,女儿丢失近二十年的冤屈也总算是找回来了。所以,李燕贞显得格外兴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皱着眉头吸着气,叹道:“我父皇登极三十多年,开国天子中,他是难得的贤明之君,照他如今的英明,再做十年的皇帝,我就替他俯首为牛马,再干十年。”
郭嘉的手都叫李燕贞给抓破了,温声一笑道:“您最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咱们就回长安。昱瑾和郭添如今字书的极好,拳打的也不错,都在等着您回去,给您看呢。”
李燕贞点了点头,忽而闻到一股窜鼻的香气,仰着脖子道:“我的姐儿了,难道无人做饭,让她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