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显一向知道,南音是穿什么像什么的人,就像有些天生的演员,无论扮演什么角色,都会令人轻易忽略她之前的角色。而南音,无论怎么打扮她,妖娆也好,妩媚也好,都只会恰到好处,他这样想着,自己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却忘了,这一段,几步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如同情绪断了片,他坐在沙发上,卧室和这里之间,有双扇的木头纸门,纸门此时大敞着,可以看到卧室里面。
&&&&君显坐的位置,透着那木门框,看到里面的双人床,又看到双人床对面的欧式单人椅上搭着一件男人的西装,黑色,他的心尖锐地传来一阵刺痛。
&&&&人一辈子心疼能痛到哪一种程度。
&&&&君显觉得上次在医院,已经是他这生经历过最痛的时候,但是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痛,——“此恨绵绵无绝期”,每看一次,每想一次,就更痛一次。
&&&&看到了,见到了,却是更痛更想。
&&&&南音坐在对面,忐忑而拘谨地看着他,她不敢说话,只敢看着君显,等着他说。又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从家里出来的急,俩人一张照片也没带,她的东西都留在了君家,给她的那堆包袱里面,也没有半张照片。
&&&&而此时,她完全没想到会见到君显,她已经忘了,君显为什么会来这里?
&&&&也忘了去想,是不是霍先生的授意?
&&&&霍先生会怎么想?
&&&&她只知道君显来了!阿显来了!
&&&&她有太多话想问他,却不知应该先说哪一句。倒是君显先开了声,“听说你现在身体不很好?”
&&&&南音说:“没有,我身体好着呢!”怕君显担心她,就不由自主夸张道:“是他们大惊小怪,其实让我每天出去跑个几百米,没几天就好了。”
&&&&君显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她,又不敢看她的脸,——却又只想看她的脸。
&&&&只是看一眼就少一眼!
&&&&他说:“上次在医院,那天我情绪不好,对你说了重话,过后,我每次想起,心里总是很不安。”
&&&&南音忙摇头说:“我明白,我都懂,我一点没有怪你,你对我什么样,我都知道。”君显才24岁,纵然他聪明绝顶,可能力毕竟有限。
&&&&却不知,就是这样的她,令君显心里更加难过。
&&&&南音从来就是这样,对一家人掏心掏肺。可她毕竟是不同了……
&&&&君 显看着茶几上的花,娇艳欲滴的玫瑰,很矜贵的色调,好像现在的南音,变的那么光线而矜贵,他慢声说,“……以前我常听人说,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 我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人定胜天!但后来,家里出了一连串的事情……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这世上,很多事情大过生死。可如果真的要在生死之间做 选择,人是无法轻易赴死的。”
&&&&他看向南音说:“我今天见了你,也算真的心安了。”
&&&&南音目不转睛看着他,满眼都写着期待。
&&&&君显连忙狼狈地低下头,说道:“我现在,弄了一件瓷业研究所,以后我准备好好做我父亲的博物馆,你也知道现在民营博物馆不挣钱,大家都在赔钱,一定要花更多的心思才行。”
&&&&南音听的直点头,生出与有荣焉之感,只恨不能自己也去帮忙,她说:“现在的高古瓷,也早被研究复制出来了古方,我写给你吧,你们研究所照着烧制,也能做出差不多的真品,我爷爷有个办法,可以直接烧出来没有贼光的。”
&&&&君显的头蒙了一下!
&&&&没想到南音会这么说,他忍不住再次看向南音,对着这样心思纯良,对他一往情深的南音,他说不出话来。他把她亲手送到别的男人身边,她一点不怪自己,把自己看家的东西,毫不犹豫就能给自己,她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拿出来,代表着什么……
&&&&但他,又怎么能要。
&&&&他低下头,再不敢对上南音的脸,“所以我以后的心思都会放在这个方面,也没有Jing力再去照顾别人……你的手艺……在国内始终遭人妒忌,如果还留在家里,你的出身,你的……曾经的所有问题,还是会成为问题。还是留在国外更适合。”
&&&&南音听的眼神呆滞滞。
&&&&君显的声音平白直叙,“不是我不想接你回家,我想过很多次,可是接你回家之后,家里也会陷入曾经的困境。你的背景,你的出身,只有背景强大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别人都惹不起他!”
&&&&这句南音听懂了,就是说,以她的出身,只有和霍先生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最安全,不会被人诟病。
&&&&她为什么总是选择性的忽略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