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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来老实憨厚,如今手足无措,若不是有了充分的证据,倒真会被骗过去!
“我也想不明白,前朝余孽千万般谋算,怎么就被你给拿下了。”另一道声音响起,中气十足,是刚刚那个跪地求饶的宫女,或者说,客串了一回宫女的叶将军。这番话说出,她才低头告饶道,“臣逾距,望圣上恕罪。”
哪怕是再得意,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讽刺亲儿子!
皇帝一抬手免了叶央的行礼,才道:“宫外你的人马已然被灭,其实朕可以等你做到了最后一步,再一举揭穿。但是如今我大祁外有虎狼,内里容不得半分乱子!”龙威凛凛,旁的细节他不会计较,可一旦严肃起来,从来都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天子。
“父皇,儿臣着实冤枉!”裕王双膝扣地,一矮身跪了下来,满眼慌乱无措,哀求道,“其中定然有蹊跷!听闻朝中传言,说一切皆因反贼而起,难道不是叶央身为女子却插手朝政,为了给大哥开脱才捏造出的借口吗?对,肯定是她,那妖妇只不过打了一场仗,竟然做起了将军!父皇,您居然信她,也不信儿臣吗?”
——妖什么妇!
宫婢的衣服让穿惯了男装的叶央觉得很累赘,听着裕王的话,忍不住暗地里翻白眼。
她还没出嫁呢,怎么就妖妇了?
皇帝叹了口气,很失望的模样,“老三,你……”
“儿臣冤枉,盼父皇明察!”裕王断声重复,咬死了不改口。反正现在天子活得好好的,只要他不承认,所有人就都没有证据!
寝宫冷清,自从皇后过世,天子就再不爱热闹,今天冷不防有了激烈的活人气息,却是因为这件事。屋里的几个宫女太监撞见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在角落里老老实实地充当背景。叶央看了一眼商从谨,后者点头,缓缓开口。
“起先在查明真相之前,我很疑惑,为何杀害文吴两位大人的动机,截然相反呢?吴尚书从前只是普通的书香门第,军器监的柳大人杀害他能够说成是党争,可太仆寺的文大人,却和他一样,同是世家出身。”商从谨边说边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裕王。当朝天子,自然不会担负起向人解说的职责,所以,只能他来,“幸得叶将军提醒,才明白欲乱朝纲者,并不只有一人。”
想明白这点,再以此找寻证据,着手分析,便容易许多。
前朝需要的是合理的继承人,哪怕只是个傀儡,都能够让他们打着复辟的旗号举兵,可现在的种种矛头却是针对太子。他们和太子过不去干什么?太子再怎么因为失德被废,也不会立前朝的后人为储君啊!
除非,除非太子被废,幕后人是得力的那一个!
叶央想了想,最能获利的当然是商从谨,不过这事儿肯定不是他做的。那么,会是皇子中的哪位呢?
三皇子锋芒不显,四皇子争强好胜,不管怎么看,后者的嫌疑更大一些,况且害太子撞见王巧筝更衣的那杯茶,是四皇子的正妃泼上去的。
但是……从吴尚书房间里收集到的淡紫色碎纸,商从谨事后查明,那是江南的特产,用蓝草混了朱砂才能染出来。而三皇子的母妃是四妃之首的林贵妃,论分位,还比四皇子的生母高了半级。
太仆寺的确勾结了前朝旧部,一点点将马种偷运出去,反贼的实力不断提升,篡位兵变的那一天指日可待,却被人中途截下了成果!
而那人便是裕王。他早在皇帝察觉前就发现了反贼的动静,比叶央更早地知道了马种接连被盗,却没有选择立刻上报,而是起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在太仆寺卿投诚后套出了足够多的消息,然后杀他灭口。
——恐怕,这同样也是吴尚书不得不死的原因。
叶央在检查他遗物的时候,发现一份未上奏的折子上,提到过江南税收不利的情况。江南,正好是裕王的封地。
按理说,王爷有封地的征税权,可绝不会动不动就征税,致使民怨。裕王的动作显然太大了些,才会被吴尚书察觉,起了疑心。
前朝旧部谋划数年,临死前的反扑,想要将水搅混,却暴露了更多东西,裕王和前朝旧部两相争斗,难以支撑,才会在离京返回封地之前,想要拼一把。
给皇帝下毒,封锁深宫,逼迫他改立自己为储君。在太子失德办事不利的局面下,皇帝做出此决定,简直是顺理成章!
王爷进京时身边总有亲兵一路相随,裕王早些时候搜刮了不少银子,扩充军备,在他动身之前,便令几千亲兵乔装潜入京城。一旦皇帝出了岔子,群臣无首,又因为调了部分兵力去协助筑堤,难以支援,那么以他的亲兵实力,速战速决逼宫改诏,不是难事,也耽误不了多久。
唯一需要提防的,便是叶央的两万神策军,听说个个都有以一当十之力,棘手得很。
好在她因为声援太子,被皇帝训斥了一顿,又被裕王授意的人在民间骂得几乎不敢出府,想要调动神策军?做梦!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早就成了皇帝,和他对着干就是欺君!更何况他派出的人都说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