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正装,此刻黑蓝色外套搭在黄木椅背上,上身灰白纯色薄衬衫,两只袖口挽起,领口也松松地解了一粒扣子。
这似乎是祝安游头一次看见石新雨穿正装。
旧日里,她见惯了他破洞牛仔T恤帆布鞋那随性的模样,如今才发现,石新雨穿正装似乎倒显得更好看些,有股子矜贵的感觉隐隐散发出来。
也是,人会变的,喜好会变的,状态也会变的。就像她留长发的时候,也发现,偶尔加个裙装配首饰,未尝不比短发美。
如此说来,彼此都并非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什么电灯泡啊,人多吃得才开心嘛。人生在世,饮食男女,热热闹闹才痛快。来,安游,你稍微喝一点,不倒多。”李烨笑说着,倾臂为祝安游倒了一小杯啤酒。
祝安游却顺势按了一下他手里的酒瓶,金黄酒ye一下子漫到杯顶,滚出雪白泡沫来。
“你一个喜欢谈佛论道的人,却又喜欢什么热热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假模假式装神弄鬼呢。”祝安游嘲笑他。
李烨放下酒瓶,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可就着了相了。□□空即是色,你没听说过?”
“别跟我讲经啊,我没那慧根。”祝安游早已肚子叫饿,一口便吞吃了半块小面饼,再一仰脖喝了半杯酒。仰脖间,未发觉石新雨深深瞥了她一眼。
李烨这人是开茶叶铺子的,兼职古董贩子。平常他店里总聚了人谈经论道、焚香下棋,又爱个自由自在游访山水,还会打点内家拳,一副要去做大和尚的样子。
所以别看他长得不赖,做人嘻嘻哈哈,又常常大红大绿大酒大rou的,至今都没有成家的念头,连女友也只交过那么一个半个,说是怕自己哪天脑袋一拍出门云游去了,落个抛妻弃子之名。
可怜他两位教授父母,盼星星盼月亮,以为他只是贪玩,总指望哪天儿子就能收了性子,乖乖弄出一个孙子来。
李烨哪里有那副心思。最多偶尔装乖哄哄他们罢了。
反正两个字:奇人。不好听的说法:奇葩。
“瞧你喝酒这架势,慧根还是有的。”李烨抓了一把食虾手套给祝安游,一边胡说八道。
祝安游微微白他一眼,垂眸吃虾:“虾吃多了吧,开始瞎扯了。”
李烨拿起酒杯,自顾自地碰了碰石新雨的杯子,叮当一响,笑:
“你还别说,这茶是禅,酒也是禅,道理是禅,瞎扯也是禅,戒是禅,欲也是禅,分手是禅,相聚也是禅,哪里有什么区别。”
“行了,赶紧剃度去吧,法号就叫八道。来,给你布施!”祝安游抓了几只虾扔进他碟子里。
“施主,善哉。”李烨大笑。
石新雨也不说话,手在慢腾腾地剥一只虾,剥了一半却又放回虾堆里了。
“怎么了?坏的?”李烨眼尖地抓过来一看,“哟,居然有只带籽的,你不爱吃啊?安游,来,我好像记得你是吃的对吧。”
李烨麻利地说着,顺手就把那只母虾,搁进了祝安游的碟子里头。
祝安游没出声。
红白相间的剥了一半的虾,分分明明地躺在她眼前,让她心里微微地一动。
———故意的吗?石新雨他,还记得?
&&&&&&&&&&&&&&&&&&&&&&&&第8章 逃(2)
祝安游不自觉地抬眸,正好与对面石新雨那含意不明的目光擦肩而过。
他微低了头,平静地啜酒。
她心里悠悠一叹,却也不知自己是叹什么。
“新雨,你都不讲话呀?”李烨一边大嚼,一边随口问。
还没等石新雨答话,李烨就一丢手中虾壳:“哎算了,从小到大见面就少,话更是没听你讲过几句。哈哈,不如我来讲个故事。我第一回见到安游,那是相当有意思———”
李烨刚开口,就被祝安游打断。
“讲我干什么?”她暗瞪他一眼。
李烨笑:“你不能讲啊?就当是大家熟悉熟悉嘛。还是你觉得有什么不敢讲给人听的?”
祝安游皱眉:“怎么可能。”
心里却在暗骂:你这个死大嘴巴。
“我第一回见到她啊,是我一个哥们,———也是她公司的一个小客户,年初的时候,请她那公司负责项目的几个人吃便饭,我顺道也去了,晚上,在中心那一个特色小饭馆。她那时候还留着一头长发呢,乌黑黑地披在肩膀上,黑毛衣黑外套黑裤子,除了白脸白脖子跟一双白手,一身全是黑不溜秋的,人也不怎么讲话,闷葫芦一个。”李烨又叮一声碰了碰石新雨的杯子。
这回石新雨颇为礼貌地抬臂,回敬了他一杯。
李烨用杯底咔吱咔吱地碾着桌上虾壳:
“我当时就觉得,这姑娘长得还行,瞧着也不笨,不过不怎么爱来事,也太乖、太闷了,戏全给她那几个同事给抢去了。谁知道,你猜后来发生了件什么事?”
李烨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