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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不大,浑圆未雕的模样,胜在通体质透纯粹,看上去不像凡物。兴许别人还不知,但秦太白知道那是什么,剑冢前后就出了那么一块玉,被李瞑云拿去保他家逍遥后就再也没瞧见过,不想他自己却给送来了。
这玉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能保刀魂而已。
有了这玉秦太白也不敢走开,他守着逐欢,连眼也不敢合。
“多谢。”秦太白忽然转头看向禅景,眯眼道:“李瞑云让你来找我何事。”
禅景拨了拨额前碎发,有些踌躇的模样。他道:“道长想请您搭把手……关于我的刀魂。”
秦太白看到了他背缚的巨大重刀,指了屋里的椅子。却没再说话,回头只看着逐欢。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那烫才开始渐退,秦太白将逐欢一只手握拳的手指扒开,与自己五指紧握,像是要将他紧紧握在自己这里,不许任何事情夺走半分。
禅景赶了几日的路,路上又是风雪不停,现在坐在椅子上,四下温暖舒适,忍不住眼皮打架。可是不知为何,如今他就算困死,也要将重刀抱在怀里,不离身半步。
不像是不舍,更像是不敢。
逐欢后半夜除了有些热,已经不烫了。秦太白一宿未合眼,盯着他时不时探手抚额,生怕再重蹈覆辙。逐欢一直没醒来,Jing致的眉眼在chao红中越发年纪小的感觉,让太白疼化了胸口,就算面上依旧冷冽,目光也已经软驯下去。
秦太白又记起了很久以前,逐欢在他手中腾现裂纹的时候。他觉得像是轰然砸在胸口的重击,让他手都有些抖。裂纹从刀背延爬出来,让他脊骨都跟着生疼。
从此之后他归居乌有峰上,再也没有与人用刀交过手,也再也没有用过逐欢。
秦太白紧了紧握着逐欢的手,垂头藏了情绪,一坐,就到天明。
次日。
禅景是被米粥的香味勾醒的,他身上不知何时盖了熊毯,还有几分懵的少年率先掀开毯子去瞧他的刀,见刀好端端的还在怀里才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瞧见屏风前的小案边懒懒散散趴了个人。
逐欢正吹着烫口的粥,感觉禅景的目光,转头对他仰仰下颔,声音还有些哑着道:“来,吃饭。”
那边正从灶台前端了食盘过来的秦太白也看向他,将粥和包子摆上桌,伸手去摸着逐欢的额,一边对禅景道:“过来一起用。”
禅景愣愣地坐下在小案边,逐欢还给他推了推新腌的小萝卜。禅景用筷子夹了个咬了口,猫眼一亮,就着粥和包子,吃的很香。
逐欢最喜欢别人在他家吃饭吃的香。都是秦太白做的,当然香,每次都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这小子长得也对他胃口,瞧着比他还小。
等禅景吃得差不多了,逐欢就探过来问道:“你是谁?”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盯着他的眉眼,略歪头,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去对秦太白道:“看着好像禅意。”
秦太白将逐欢捞回来,道:“也姓禅,大概是兄弟。禅意是你的什么人?”
禅景规矩的坐直,老实道:“那是家兄,是我三哥。”
逐欢点点头,对着秦太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关注点继续落在又乖又听话的禅景身上,道:“李瞑云让你来的吗?”
“是。”
“哦,那你见到逍遥了吗?”
“并没有……上月道长出门,逍遥似乎磨损了刃,便一直闭关在屋子里,没让人看。”
“损了刃?”这次是秦太白,他眉峰一皱,不知在想什么。
禅景点头,逐欢倒是没在意,也跟着点点头,道:“稀奇的是李瞑云也会和人打架,只是刃损倒不怕,有母玉在伤不着。”他指了指禅景的刀:“你的刀?”
禅景将重刀抱在一侧,道:“正是。”
逐欢也不叫他解开包裹着的布,而是盯了半响,对他奇怪道:“里面不是刀魂。”
禅景一惊,秦太白也有几分愕然。
只听逐欢继续道:“他的魂已经浸渗到你身体里去了,不想是要你用,而是要用你。你用他多久了?这不是封魂,这是人。”
禅景指尖一烫,垂头看着无声无息的重刀,艰难道:“……是人?”
“大抵是被人弄的半死,抽出来封进了刀中,也不知道关了多久,想必rou身也早已没了。”逐欢靠近几分,伸手想摸摸这刀,心中却又危险四掠,嗖的收回来,连人也跟着缩回秦太白身后,露出头道:“这是会杀人的刀。”
禅景像是被戳中心声,他哑然的抱着这刀,顿了半响才道:“您说的没错……这是会杀人的刀。”
秦太白目光一直在这刀上。闻言只抬了抬指,对禅景道:“打开它让我看看。”
是刀都能杀人,但那是因为握刀的人会杀人,而不是刀。
一把会杀人的刀,秦太白第一次听闻。能把他家小爷惊到他身后的刀,秦太白第一次遇见。
看来李瞑云给他找了个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