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的管理,当然就要比椒房殿乱上一些了。
不过,真的密谈,当然也不会落到别人耳朵里——这一点手段,王太后肯定还是有的,不说别的,就是椒房殿中都有几间低矮的密室,那是当年营建的时候,高祖吕皇后特地保留下来的议事之所,几乎天然就是给外戚们同娘娘密议用的。
刘陵这话,就大有暗示武安侯是在和太后密议着什么行动的意思。
自从太皇太后去世,宫中最高的靠山倒了,刘陵就算再想左右逢源,也应该知道太后和皇后之间素来有些心病,虽然如今暂且还相安无事,但也许终有一天,是会爆发出不小的冲突的。在这种时候,你想左右逢源,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两边都不把你当心腹,都不给你真正的面子。
几乎是太皇太后去世的第二天,她就对陈娇特别殷勤起来,甚至在宫外,也疏远了和几个长公主走动的脚步,反而加快了和窦太主之间来往的频率。
这可就有几分不寻常了,太皇太后薨毙,对于窦氏、陈氏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单单是窦太主的身份,就从太皇太后的女儿,变成了天子的姑姑。
只看平阳侯府这段时间内有多少门客来投,就知道朝野上下,虽然也都认可陈娇的受宠,但还是更看好天子自己的亲姐姐。毕竟皇后无出,真失宠也就是几年的事,可天子的姐姐,却可以当一辈子。
也就是因此如此,陈娇对刘陵始终要显得特别客气一点:聪明人总是特别欣赏另一个聪明人。
不过说来也很讽刺,陈娇觉得她身边的聪明人,下场往往也都不怎么样。
“武安侯最近在朝堂上也许遇到了不少烦心事。”陈娇就含蓄地说,“会和姐姐商量,也是我题中应有之义。”
两人对视一笑,刘陵自然也不会就这个敏感的话题多说什么,而是问起了陈家的婚事。
“听说小韩将军近来在边关时有斩获,这倒是大汉的好事,就是这样一来。十三姑娘的婚事就又要耽搁了,他越是能干,边关可不就越离不开他?上回到堂邑侯府,十三姑娘谈起来这件事,眉宇间很有埋怨您的痕迹呢。”
陈娇不禁莞尔一笑,“她进宫觐见的时候,提起来也是一脸的幽怨,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迫不及待想着要出嫁了。真是女大留不住。”
陈家好歹也是几十年的侯府,虽说刘嫖嫡系所出,就陈娇一个,但她的堂姐妹人却不少,个个也都很愿意和陈娇套近乎,尤其是这一年多以来,陈娇闲居无聊,经常把她们接到宫中来说话闲聊,她的十三堂妹就是其中比较得宠的一个,和韩嫣的亲事也已经说定几年了。
“下回到上林苑休闲的时候,您带着她去走动走动,没准她就不这么着急了。”刘陵就捂着嘴笑着说,很有几分眼波流转,巧笑嫣然的意思。
“上林苑不是还在修嘛。”陈娇也有几分遗憾,“谁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得好?这几年来,我们倒经常去骊山走动的,下回过去避暑,翁主也跟着一道过去吧。”
那声音便在陈娇耳边浅笑,“顺水人情。”
以刘陵身份,就算陈娇不带她,她到太后跟前说几句好话,自然也可以扈从随行的。
不过,刘陵这几年间也的确是和京中不少大臣都打得火热,淮南王生的这个女儿倒好,为了他的造反大计,算得上是尽心尽力、殚Jing竭虑了。
陈娇不以为意,“看她表演,也颇能解闷嘛,后宫中平静了这么久,难道还不许我无聊吗?”
自从卫女去世,刘彻又一心一意把心思投入到了匈奴边事上,后宫中也的确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尤其是马邑之围后,边事频频告急,匈奴人大有饮马灞水的意思,刘彻又哪有心思挑起后宫中的纷争?有时候忙起来,十天半个月连女人都不要,听说兴致来了,就让那些美貌的侍中娈童们稍微服侍,一旦缓和了性子,便立刻又去翻看文书、找人开会商议了。
这么大一个帝国,千头万绪多少事情,就算窦婴、田蚡也都是能人,但他们自己又不是没有纷争,刘彻又刚亲政,正是热情最高的时候,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可以用来忙,连陈娇要见他,都要自己去清凉殿里。他哪还有心思和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美人,去培养所谓的钟情专宠?太后有时候心疼儿子,在长信殿里安排歌舞让他去看,他能挑中一两个美人,宠幸完就忘在脑袋后头,就算是给太后面子了。
他忙,陈娇的日子就安闲得多了。长信殿那里,她是没有断过走动的脚步的,不过现在陈娇身份摆在那里,再做劝膳侍膳的事,太后自己都不自在,她几次劝说之后,陈娇也就顺水推舟,不过是日常带着两个孩子前去拜望。再偶然进献一点时鲜瓜果,也就算是尽到孝心了。时日久了,她真是自己都要无聊起来,只觉得百无聊赖,时间还没有和卫子夫朝夕相处的那几年过得快。
送走了刘陵,她又派人到建章宫里去,“天气暑热,小公主挂念舅舅,送一筐瓜果过去吧。卫家那里,自然也别落下了。”
说会照顾卫家,陈娇就没有食言,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