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许久,平静地开启对话。
“现在你该看清你爹的为人了,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不配做父亲,更不值得你执着。他是无能的雀鸟,你是矫健的苍鹰,明明有能力翱翔九霄,何苦陪他住在笼子里呢?”
苗素惊耳骇目,万万不料蓝奉蝶看穿了她的心思,更因他的态度愕然。
虚伪做作、卑鄙狡猾、yIn、荡下贱,诸如此类的行为才符合他的本性,他的善意全是伪装的,全都别有用心,他应该表现得像个贱人才对……
她眼珠闪烁,彷徨追忆蓝奉蝶过去的行止,力求搜索到支持这一论点的证据,却发现那些形象只存在于她的想象里,现实中的蓝奉蝶不但从未对她进行迫害利用,反而不断容忍原谅,就在刚才还奋不顾身救了她。
山溪水易涨易退,小人心易反易复。诱之不迁,胁之无惧,大寒至,霜雪降,然后知松柏之茂。
蓝奉蝶由始至终不改作风,她以固执的心态做镜,才会折射出误会。
原有观念宛如阳光下的雪块失去了形状,愧疚像大山劈头盖脸地压过来,她觉得自己渐渐低矮下去,空气凝集成一树蒺藜,大力戳刺她的良心,初次完整品味到后悔的滋味。
蓝奉蝶随手折下近处的红梅枝,替她挽起长发,以花枝为簪绾住发髻。这是危难平息后长辈对后辈的爱护,本该由亲人来做,却叫他代劳了。
苗素心酸莫名,眼泪止不住涌出,又像当日在清音谷被他水淹恐吓后那般失声痛哭。上次失败她怨愤不甘,这次却输得心服口服。过去她自谓多智,今日方知那只是投机取巧的小能,智者不惑,仁者不忧,摆脱执念,超然无我方是智慧的根基。
她情不自禁倚向蓝奉蝶,蓝奉蝶也像接纳受伤小鸟的大树任其依靠,心有感慨,借她向另一人传递心声,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心劝慰:“别把自己关在过去的小世界里了,你值得拥有更多更好的东西,放下就能得到幸福。”
旷野里残雪斑驳,一轮淡月浮于天际,好似被水泡烂的纸片,随时会消融。宇文渊向西奔逃,时不时望见这凄凉的月影,绝望的心也像浸水的棉纸,唯恐支离破碎。八面畅通无阻,可他明白自己已无路可走。
身后寒鸦嘶鸣,回头惊见一道红影追来。他魂飞魄散,埋下头没命狂奔,慌乱中忘记蓝奉蝶的警告,一运气双腿经脉首先爆裂,翻着筋斗滚倒出去。
真理佛秃鹫般停在跟前,直勾勾盯着他,好像在看一具新鲜的尸体。
宇文渊毛骨悚然地揪住枯草根往前爬行,那恐怖的身影不紧不慢跟随移动,森然训斥:“没用的东西,连两个小辈都斗不过,我留你何用。”
宇文渊哀求:“师父息怒,弟子本来能得手的,谁知陈抟和苗景突然出现,蓝奉蝶又使诡计暗算,弟子一时大意才着了他们的道,求师父再给弟子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下次弟子一定把他们全抓来!”
真理佛哼笑:“你腿上经脉都断了,得将养到什么时候?我不能再等了,先把你的内力交给我,我亲自去收拾那些人。”
宇文渊杀猪似的惊叫:“师父您高抬贵手!您只剩我一个徒弟了,赤云收的十二个弟子也差不多死光了,您杀了我往后谁来做您的得力部下!”
狰狞的狂笑终结了他最后一点侥幸。
“老夫已掌握长生不老的秘诀,尽可再培养新的五大明王、十二门徒,你真有孝心,就用命来报答教养之恩吧。”
宇文渊惨叫着仓皇扑爬,不久被真理佛踩住后背,有如落进开水锅的螃蟹,徒劳地摆动四肢,转眼间坚硬的五爪从头顶降落按在他脸上,他猛然一震,心神湮灭,自知逃不过刍狗的宿命。
黎明前的黑暗接管大地,四野阒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经过惊心动魄的大战,几位幸存者都不同程度负伤,陈抟伤得最重,却坚持不肯卧床静养,见苗素向蓝奉蝶道歉并对外取消婚礼,就想告辞离去。
蓝奉蝶感觉他有事隐瞒,逼他坦白,陈抟吃够这方面的教训,一问全招了。
“来的路上我听说武林盟活捉了商师妹,本月初五要在崂山巨峰顶上公开处死,我得去看看呀。”
商怡敏罪孽深重,获罪整个武林,陈抟不指望保住她的命,只想前去送她一程,尽到师兄的情分。
蓝奉蝶大惊,转身去找苗素,质问她为何隐瞒这一紧要情报。
苗素说:“我想你得知消息肯定立刻动身去找人,婚礼就办不成了,而且那本身是个假消息,我专门找唐辛夷确认过,他回信说他们没抓到商怡敏,设这个计是想诱她现身。那日我在秦岭偷听到你和荣哥对话,知道商怡敏身中剧毒,哪还有力气应付这档子事,她本人不去你也没必要凑这个热闹。”
甄兴涛死后武林盟群龙无首,长期处在混乱分裂状态,苗素想进一步提高唐门的江湖地位,建议唐辛夷争夺盟主之位。淡泊名利的唐辛夷这回突然开了窍,积极配合她的举措,经过数个回合角逐,干了几件漂亮功绩,去年在襄阳武林大会上力挫竞争对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