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疼。
但凡能有点子身家的,谁人没有几个亲戚朋友人脉关系连着官场?
乡贤大户们不肯吃这“哑巴亏”,辗转也找上浙江布政司叫屈。
下官闹完了,庶民又来,这下浙江布政司终于再也坐不住了。
时任浙江布政使兼浙江巡抚甘庭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了。
自从靖王殿下第一次南下,他就隐隐觉得不好。
关于这位王爷,种种传言,无需赘述。他原本一直藏着,小心翼翼观望,就是想看靖王嘉斐会如何动作。
结果靖王殿下初到苏州就直接杠上了织造局,紧接着回京又狠狠打了司礼监的脸,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给留。如今王驾再下江南来,看阵仗,是要掐他的喉管了。
尤其织造局和卢公公又跑掉了。
这是第二个让甘庭玉心中警钟大作的讯号。
上一回,他还可以躲在卢世全后头,而今卢世全直接跑去了南京,他便直接被攘了出去,再想找点遮挡,面前已然空无一人。
王爷在浙直做这些事,全都直接跳过了他,俨然当他是不存在的,这可不是放过他,相反,分明是冲着他来的,是诚心要让他不好过。
可甘大人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这个位置,名义上是浙江省的头一号人物,其实究竟有什么是可以由他做主的?他的上头有朝廷和内阁,身边还有宫中伸下来的一只手,天天地就跟他要钱,要钱,要钱……他也不过是个听命办事的,所做种种都是为了满足上官与宫中罢了。
当真要追究责任,就算他跑不了,难道其他人就能放过了?
何以靖王殿下就偏偏先找他的麻烦?
按着规矩,新到任的上官寻晦气,多半是该做的好没有做到位。
于是甘庭玉实在不能再躲,立刻就亲自上应天府拜谒王驾去了。
结果扑了个空。
靖王殿下根本不在应天府,南京城内的大都督府是空的,压根从一开始就没人进去住过。
更叫甘庭玉惊恐无比的是现在没人知道靖王殿下究竟去哪儿了。至少是他们的人都不知道。
而应天府尹赵哲还在硬扛着,假装王爷就在南京,为此还把他当要来拆台的仇人一样,险些和他打起来。
不仅赵哲。从前浙直一向不太分家,而今因为一个靖王殿下,整个南直隶众官员各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抱成一团严防死守一致对外——而他甘庭玉当然是那个首当其冲的外。
恁大一个王爷人就这么没了影,这太可怕了,且不说万一死在外头怎么办?他连这王爷究竟在哪儿为什么要针对他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难道真的上表参靖王殿下一本?
那是向老子告儿子的状……能讨着什么好。
何况他又有什么可告状的呢?难不成跟皇帝陛下诉苦,说他甘庭玉安置不好难民,被靖王殿下一巴掌扇在脸上打得好疼?
或者说他甘庭玉既管不住治下的下官,也管不住各县的刁民,都被下头的人打上门来了?
简直自寻死路。
想来想去,甘大人觉得,为今之计,还是得向宫中求援才可破。
他还是得去找卢公公,请司礼监出手,总之不能让靖王殿下在东南这么“瞎搞”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然而,卢公公却不肯见他。
既然已经离开了浙江,整个浙江就不过是一枚弃子,当然也包括甘庭玉。
这是司礼监的意思。而皇帝陛下既然准了奏,实际上,便也是圣意。
圣上是下了决心要在东南动刀子了,所以第一件事,就要先把宫中从这个烂摊子里摘出来,因为陛下这会儿也依然并没有打算要动司礼监的人。
靖王殿下南下明面上看是靖王与昭王兄弟相争的结果,实则是圣上和陈世钦彼此博弈的结果。
按陈公公的心意,靖王殿下正是就此留在南直隶永远也别回北京了才好。
甘庭玉这个蠢才却还打算跑来让他找司礼监想办法把靖王殿下从东南弄走,简直愚不可及。
靖王殿下正是皇帝放到东南来杀人的,司礼监已然切割完毕,乐见其成,甘庭玉这颗脑袋还能在脖子上保住多久,只能看东南抗倭的战事还要打多久了。
但要杀人,杀一个甘庭玉也就够了,绝不能让靖王殿下手中的刀子砍过了界,砍到织造局乃至司礼监的人身上。
好在东厂的人比应天府的人要能干一点,应天府找不着的人,东厂总能找着。
但也就是找着而已。
和上一回到苏州时可不一样如今的靖王殿下,身边有护卫,手中有兵权,而且还有了实实在在的兵。
靖王殿下往金华募兵的事虽然是假手徐达虎去做的,但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都认定这是王驾亲自统帅的“王师”,比之都指挥使司麾下诸卫还要优越一些。外加东南之地苦于倭患久矣,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