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抑,全身火烫。想躺回去,又觉得四仰八叉的未免不雅;坐着,眼前就看着他将自己一条光腿摆弄来摆弄去。最后只好扭过脸,掩耳盗铃,心里告诉自己他是在给自己治伤呢,可肌肤被温热的大手一触,全身就止不住的战栗。他手边一盆温水,已经把她腿上的血污擦净了,正用干净的手巾轻轻的蘸干,一手按着她圆溜溜的膝盖,一手刮了药膏来敷。他的动作极轻,痛感过去了,竟有些痒痒的感觉,粗糙的手指,偶尔碰到她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便引发一阵战栗。
&&&&他居然还在目不转睛地研究她的肌肤。奉书捂住脸,细声抗议:“你别看……快给我盖上……”
&&&&杜浒抬头,瞪了她一眼,声音微愠:“我不看,怎么知道你敢这么糊弄!”
&&&&奉书又羞又急,腿上又疼又痒,忽然鼻子一酸,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没错,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杜浒见她哭了,有些慌,手下缠好了绷带,来到她身边,声音温和了些:“好啦,完事了,还疼不疼?”
&&&&奉书抽着鼻子,半是害臊,半是赌气,就是不理他。杜浒跟着转过去,解释道:“我是怕你伤势恶化,你自己受罪不说,留疤也不好啊。”
&&&&奉书还真怕留疤,呜咽一声,心里气消了些,依旧不愿意点头原谅。大姑娘家的,让他白看?
&&&&杜浒看她还哭,只好放下身段,朝她赔笑:“再说……黑灯瞎火的,我……我也没看清楚什么。”
&&&&这句话还不如不说呢!奉书哼了一声,摸到被子,拽过来把自己盖住。
&&&&杜浒见她还是蛮不讲理的样子,也哼了一声,站起身。随即还是觉得应该哄哄,又坐下来,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哄她:“小时候又不是没给你裹过伤。”
&&&&奉书心里一甜,还是扭过头不看他,嘟嘟囔囔地说:“小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
&&&&杜浒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笑了一阵,亲一口她额头,说:“是,当然不一样,你姑娘家名声要紧,我既然碰了瞧了,就会负责到底。”
&&&&奉书逗得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心中早就不气了,又是脸红,又是喜欢,端着架子说:“谁让你负责了?”
&&&&心里却忍不住想,自己一条伤腿能有多好看,他可是亏了。
&&&&自此腿上的换药便是杜浒来动手。奉书可不好意思在他眼前撩裙子脱裤子,每次都是在被子底下弄好了,再叫他来。他却也规矩,除了该照料的地方,哪里也不多看,哪里也不多碰。
&&&&然而就算是他再Jing心的照料,也抵不住她的病势一天天恶化下去。不光是腿上的伤,身上的淤青也迟迟不褪。一头乌发变得又细又脆弱,每天梳头的时候都会掉一把。
&&&&杜浒把她掉的头发细心收集起来,用布包好。有一天奉书昏睡醒来,迷迷糊糊地看到了,随口说:“是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谢谢……以后、以后和我埋在一起……”
&&&&杜浒脸色微变。以后奉书便再也没看到过他收拾自己的断发。
&&&&两人都没有合法的身份,奉书更是各地官府通缉的对象。每次冒着风险停在市镇,杜浒都会把那里的药材铺子造访一个遍,花起钱来毫不含糊。听说什么药有效——哪怕只是有进补的功效,哪怕只是缓解她一刻的气喘和心痛,也都不眨眼地买来,给奉书当饭吃。有些贵重的药材是早就被别的买主预定了的,他也不客气地威逼利诱,弄到手为止。
&&&&打尖、住店,也是完全不心疼银钱,一定要给她最好的。奉书知道他大约是在用这种方法补偿自己,便也笑笑,不跟他争。
&&&&有时候她心情低落,看到落叶、夕阳、路边死掉的动物,总是会联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杜浒带她看大夫、吃药,也就没什么劲头。她不想和一个陌生的老大夫处上一刻钟而见不到他,也不想放他去厨房煎药,而让自己孤独地度过哪怕一点点时光。
&&&&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是缘木求鱼。她说:“别白费力啦,我要你陪我。”
&&&&杜浒拿出师父的架子劝她:“这种事,别任性!万一谁开的方子有效呢?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能让你坚持得久些,坚持到那个什么武当山……”放软了语气,又哄她:“我等着你好起来,咱们以后,还要过好多年呢。”
&&&&来来回回的只是这么些平实质朴的话,但还是把奉书说得又生出些憧憬,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杜浒便把她搂起来,药碗端到面前,像喂小孩子似的,一口一口地哄她吃。亲她,用下巴上的胡茬蹭她,直到她受不了,格格笑着张嘴为止。末了,他总会变出些甜枣儿、蜜饯、饴糖,喂给她吃。
&&&&奉书被那药苦得不开心了,扭过头去,倔强不吃。他就故意逗她:“你不吃,我可吃啦。”
&&&&她意兴阑珊地说:“那你便吃,这些东西给我了,也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