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秋看到那么多漂亮的道教神话人物造型,心里羡慕,嘴上却说:“爹不让我玩泥人,泥巴脏。”
杨元慥惊奇地说:“你都没有玩过泥人吗?我可是玩泥人长大的。”
卢尚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下次我带你去,我们一起去泥人张那里玩。”
“不行,有下人看着,他们会告诉我爹。”
“那怎么办好?”杨元慥抓抓头,“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我捏一个老君童子,明天带到学堂里给你。你只要好好藏好就可以了。”
“真的?你会捏泥人?”卢小公子的眼睛闪闪发亮。
“骗你是小狗,我捏得童子可好了。”杨元慥顿了顿,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欺负我,还让我和你一起坐轿子?”
卢尚秋得意地装作小大人道:“我为什么要欺负你?就因为我爹是官,你爹是平民?太宗皇帝曰:民为水,官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既于我是同学,我便应该以同窗之理相待。况且,谁是因为我爹才和我做朋友,我心里很清楚。你是第一个躲着我的人,我偏要与你做朋友。子曰:唯仁者能好人。我若要你做我朋友,必要对你好。刚才其他同学因为我而欺侮你,我还未向你道歉呢。”
一大段之乎者也绕得杨元慥晕晕乎乎,羡慕地说:“你知道得好多!我背书太差,夫子老罚我,打我手心。看,这是昨天夫子戒尺留的印子。”杨元慥伸出右手,小手上还残留着几个长长的红印。
卢尚秋看了不禁一阵哆嗦,心道今后千万不要得罪孙夫子。
杨元慥得了空观察这个说要和他做朋友的公子哥儿。这公子哥儿长得和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样:一双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小脸红彤彤,嘟嘟小嘴像颗红润的樱桃。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
“啊?”卢尚秋被他突然转换话题弄得一愣。
“我是说,你长得像我弟弟,可是你比他好看多了。”
卢尚秋没什么大反应:“我从小就被我爹娘和姐姐们夸好看。”
“这样啊~”杨元慥第一次试图夸别人得到这种答复,真是很失败,很丧气。
他不知道的是,卢尚秋没有告诉他,当只有他大娘和他的时候,他大娘便会痛骂他“死妖Jing,丑八怪”,顺便抓住他两只耳朵使劲儿往上提,或是拎着他一只脚把他倒提起来。耳朵被揪看不出来伤,他告诉娘,娘也没法子只能和他一起哭,渐渐的他也不和娘说大娘打他的事,免得娘担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大娘眼里是丑八怪。他想也许他真是丑八怪,别人只是奉承他吧?
杨元慥见卢尚秋陷入沉默,挠挠头,试图打开话题:“你刚才说要和我做朋友,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卢尚秋点头。
“我在孙夫子的学堂里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
卢尚秋把刚到嘴边的“万分荣幸”咽下去,道:“这么说你在学堂之外有朋友?”
“有是有,是和我一起玩泥巴的朋友,可自从爹送我进学堂,每日要回家背书,再不能疯玩,便断了往来。”杨元慥说,“那我们是朋友了,你多大?我是咸亨三年六月出生。你可以叫我元哥。”
“我是咸亨二年二月。我长你一岁。你反要称我为兄长。”卢尚秋又想了想,“你要叫我秋兄。”
杨元慥不服:“不要,你明明比我矮,我要叫你小秋。”
“只有你我的时候,我准许你叫我小秋。但是在人前你要尊称我为秋兄,元弟。”卢尚秋哈哈大笑。他在卢家是老么,被上头数个姐姐搓圆捏扁,而今终于认了个弟弟,做一回兄长,自然是十分地得意。
“到我家了。”杨元慥打断他的笑声。并州城北偏僻一角,有个矮墙大院,两扇因掉漆而斑驳不堪的红门,上挂一块小匾“杨府”。门口连个守卫的家奴也没有。杨府其实离卢府距离不算远,但是因为太靠城北,离南边的商铺十分不便,因而显得冷冷清清。再加上年久失修,外表上看去破败不堪。
卢尚秋对杨元慥说:“元弟,你家离我家不远,明天你早晨去卢府门口等我,我们一起上学。”
“嗯好。”杨元慥高兴地给卢尚秋一个大拥抱。“小秋,我今天很高兴,谢谢你!”
“不用谢。我既认了你做弟弟,今后你随我一起上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杨元慥依依不舍地离了轿子。他不敢走正门,今天被同学欺负,已过了严厉的杨父规定的归家时间,怕又被父亲责骂。杨元慥轻车熟路地绕到一处矮墙,将书袋扔进矮墙内,噌噌噌三下五除二翻过矮墙进了院子。卢尚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笑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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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卢肃远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小毛头在卢府门外东张西望,一问才知是儿子的同窗,果然,杨元慥抵不住坐轿子的诱惑。卢父对儿子这么快能在私塾交到朋友甚为满意,拍拍杨元慥的小脑瓜,叮嘱他:“你与我儿秋郎作书伴,可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