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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终于顺着千机老人的脚步潜入到了已经许久没有来过的药房。
腾然而起的血腥之气甚至连那些香料都没办法掩盖。
药房里堆放着一动不动的尸体。
被放了血,沉甸甸的苍白尸体堆成了小小的山。
金泥制成的地面浸透了人的血ye,从原本光滑明澈的质地变成了微微发粘的黑色。
林生从窗户的缝隙中冷眼凝视着房间内的情形。
无论是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也好还是那些散落满地的肢体也好,都没有让他的表情产生任何的变化,可是……
“啧……又死了。”
药房之中的千机老人凝视着自己脚尖前的一具苍白的躯体,发出了沙哑的低喃。
乍一看,那具躯体与房间里的其他尸体没有任何两样,但在看清楚了那具躯体的容貌之后,“林生”的瞳孔瞬间缩紧了。
那是一具他异常熟悉的身体。
英俊的容颜也好,健壮的体格也好,在相处了这么多年之后,“林生”对那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只不过那具躯体在熟悉的同时却又那么陌生,因为那具身体太年轻了。
那是千机老人几十年前的模样,尚未松弛,英俊而健康的样子。
rou蛹身。
那是千机老人为了自己培育出来的特殊的蛊物。
“为什么总是没办法成功?!为什么?!”
千机老人从墙上抓起曾经最珍爱的配剑,胡乱地朝着地上的那具身体砍了下去。
带着极大愤慨,那具除了没有生命之外几乎称得上是完美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他剑下凌乱的尸块——药房里那些残肢断臂究竟是如何来的,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来不及了,如果再不成功就来不及了……我必须得成功,我必须……”
千机老人一改在“林生”面前的镇定,轰然跪在了血泊之中,他抱着头不断的喃喃自语,仿佛已经陷入了癫狂。
“rou蛹身,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成完美的rou蛹身?再这样下去,我家林生该怎么办……我死了谁来陪他?谁来保护他……”
窗户外的“林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是在那一个晚上,他终于意识到千机老人恐怕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
他培育出来的那些与他一模一样的躯壳,是一种唤作rou蛹身的蛊物。而这就是千机老人为了能够与长生不老的林生永远相伴的最后手段。
他杀了无数的人,做了无数次试验,只为了让自己能够换上rou蛹身的完美身体,重新幻化成更年轻而英俊的男子与林生相知相守。
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而林生知道为什么……
那具躯体在被砍成碎块之前,正在定定地凝望着千机老人。
“嗬嗬……”
明明有着与人类一模一样的容颜,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尖锐和古怪。而那双上挑的凤眼之中投射出来的目光,更像是淬了毒一样的锋利。
那一具rou蛹身已经有了自己的神智。
哪怕对rou蛹身的制作一无所知,紧紧只是一个旁观者的林生也可以清楚地指出这一点。
……
记忆在不断的变化,林茂睁大了眼睛,看着过去时光里的那个自己,也看着很多年前的那个名为千机的老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邪路的。
思维空白,浑浑噩噩的rou蛹身身体会很快就腐烂崩坏,化成恶臭的rou片和脓水。
而能够维持完美的身体机理运转的rou蛹身,却会在成长之后迅速地生出属于自己的神智和灵魂——完美的复制了千机公子的身体中孕育出的神魂,通常都拥有着不亚于千机老人本身的聪敏,智慧,甚至是冷酷。
而他们对武功的掌握和见解,更是因为本身生为蛊物的特质而更高千机老人本身一筹。
若不是千机老人心思缜密,总是会在那些rou蛹身神智初启时便迅速地将对方杀死,恐怕不需要等到林生发现千机老人身上的端倪,他便早已被那些rou蛹身取而代之了。
往昔的一切是那么的荒谬,但似乎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所以你最后就那样疯了。”
当林茂听到龚宁紫的那句话时候,几乎都要以为那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了。
棺材之外,龚宁紫因为自己窥探到的过去而变得情绪激动起来。
“你竟然逼着他吃掉自己?!你疯了吗?”
在龚宁紫看不见的棺材内,林茂的脸色伴随着自己想起来的景象而变得惨白。
是的,在rou蛹身的试验不断失败之后,千机老人行为举止变得越来越异样。
林茂本以为在最后他企图吃掉自己的行为已经是疯狂的极致,却到了这时候才想起来,其实在这之前,千机老人已经做过更加疯狂的事情。
千机老人曾经强迫过林生吃掉自己。
“……我只是想和你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