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指挥瞅了眼那名武将,年轻人不晓事,不说三万,王爷怕是连一人都不会出。说的越轻巧,就越没名分,咱这位王爷行事颇似商贾,忒小气。
“诸位别小看了吴将军,即便没有援军,他们也定不会教本王失望,绥陵区区六千人,怎可敌五千条战船!”
众人思量,确是如此,可今上御驾亲征,真会如此简单吗?
孙指挥在都司干了二十年,早就养成了明哲保身的习惯,他入了越藩的阵营,就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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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的拖延战,罗敷嘴角都起了泡,不分昼夜地站在城头督促军医们处置伤员。每天的人数很稳定,她渐渐摸到了规律,强迫自己每隔几个时辰就去棚屋里休息一会儿。
期间回过大营一次,检查御医们制出的熟药。明绣劝她在房里躺一晚,她拒绝了,马不停蹄回到南门。王放时不时来城头巡视,她都主动避开,成功地没有看见本人。
他说不会再来找她,应该就是不会来了。罗敷每每阖眼的时候想到他,觉得这样挺好,省了许多麻烦。
“秦夫人!”不容她一点迟疑,轮岗的御医冲她喊道:“从早上开始伤兵好像多起来了,营房那边还要留人吗?”
“徐步阳在。”
那名御医皱眉道:“徐先生被陛下调走了,大人不知道?”
罗敷愣住,她着实不知这茬。这几日她没空理徐步阳,没了他在跟前蹦跶,她竟习以为常了。王放要把他弄到哪儿去,这节骨眼上还调医师走!
她手上动作慢下来,突然想起那天方琼说过不日将离开绥陵,她那不靠谱的师兄不会作陪了吧?
“下一个!”医师们喉咙嘶哑。
她来不及思考,看着棚屋里多出的人,额上渗出薄汗。伤兵确实多了。
江上攻势猛烈。
卯时不到,越王麾下的战舰宛如吃了火药,一个劲儿地往前扑,王遒命人把库房里所有的家伙抬到墙垛上,对准几十丈下的连环舟点火。江水和城墙间只有一线极细的沙洲,原先对方都在水面,略无上岸的意思,今日脾性大改,鹰船后的小队开始组装云梯,一副誓要翻越城墙的架势。
绥陵有两万四越属州卫,据闻正在赶往绥陵的路上,王遒和其他将领们都无比担忧,就算守住了南城门,拖下去也只会腹背受敌,到时候插翅难逃。可陛下仍然不下达别的命令,是在等朝廷的军队吗?
“他们上岸了!”
佥事大喝:“给我守住!谁要是敢放一个南安人上来,黎州卫丢不起这个脸!”
天空Yin沉沉的,连续多天的太阳钻回云层里,眼看要落雨。
“要下雨了,火器不灵光,他们爬不上来。”魏军医长探了半个脑袋,自信满满。
罗敷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尚且达不到他这个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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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了。”
王放看完战报,召来河鼓卫:“告诉王遒,撑过七日,此后无需再守。城中百姓朕自有定夺,叫黎州卫勿忧。”
侍卫立刻领旨出营。
卞巨正巧从外面进来:“陛下,方将军道匈奴有异动,不敢分神,但又担心削藩一事,问陛下还需不需要添人。”
王放笑道:“朕何时管他借过兵?让他好生在山里待着。你既整天忧来忧去的,那就抽空为朝廷造福,炸了东西面的堤坝。”
卞巨一个激灵,蓦地抬头:“陛下万万不可!绥陵城几千口人,江水若倒灌进来,城里的人逃都逃不走!”
他似是不可置信,“陛下是想开闸放水,淹了敌军?一来他们有船,二来百姓们没有,这……”
王放冷静地看着他陌生的目光,薄唇吐出几个字:“生灵涂炭?”
“朕说过,朕不想要绥陵。”
卞巨只觉遍体生寒,半天说不出话。
“你可知这城中都住着什么人?”王放走近几步,黑眸如潭,“打过来的又是何人?”
“卞巨的水军来自南三省,其中祁宁居多,此省地多山少,物资贫乏,青壮适龄男子皆流向毗邻的南安,可越藩的地盘岂是那么容易进的?南安人排斥异乡客,其余两省男丁只有入军籍,做最不值钱的士兵,才能生存。流民之禁已解三代,这些人不同于本地军户,家眷分不到田地,只能靠每月发放的银两接济。”他从容不迫地叙述,“前段时间绥陵盐价飞涨,妇孺皆知,满城怨言,都道是越藩勾结方氏搜刮利润。王叔的名声想来不怎么好,这么长时间,足够将消息传到在南安谋生的亲属耳中了。”
“朕很想知道,攻城的船上,有几成是绥陵百姓的父兄良人?”
天边滚过一道闷雷,雨点砸在校场的沙地上,檐下铁马叮地响了声。
卞巨好容易从震惊中回神,“可行军最忌私情。”
王放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转过身,淡淡道:“王叔连几万人都不愿拨给吴邵作援兵,这种主君要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