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妡先回幽兰馆看了一回萧忻,再命ru母将明玉带出去走动,便照例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到了绣春馆,她惊奇地发现江澄心也在。江澄心正在同太皇太后絮絮聊些什么,脸上犹带着笑,见到她来,忙伏身行礼,“嫔妾见过厉婕妤。”
“妹妹不必多礼。”厉兰妡蓄起满满的笑,上前搀扶她起来,“妹妹怎么有空来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宫中所有人的长辈,嫔妾来看望也是应当,而且——”江澄心向床上的老妇人回眸一笑,随即迅速地转过脸来,“婕妤大约也听说过,嫔妾有幸与太皇太后沾点亲故关系。”
“是么?本宫竟真没听说。”厉兰妡有意道。
江澄心有些窘,尽管仍保持良好的微笑,“认真算起来,太皇太后是臣妾的远方表亲,放尊敬了说,便是称一声姑nainai也不为过。只是臣妾父亲这一支素来不甚兴旺,却比不过太皇太后这样的好福气了。”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含笑不语。不否认,那就是变相承认了。厉兰妡莫名有些失望,勉强道:“那妹妹可真是他乡遇故知了。”
江澄心笑得极欢,“也是老天庇佑,嫔妾才有再见到太皇太后的机会,如今嫔妾侥幸入宫,也不求别的,只想伺候太皇太后身侧,侍奉她老人家终身便是。”
说得好听,她倒不信这个江澄心抱着如此纯洁的念头,恐怕也是将这位老妇人作为跳板,作为她勾引皇帝的助力而已——就如同厉兰妡当初所做的那样。
厉兰妡忽然觉得有些怅惘,她一直在试图抹杀自己的粗俗无耻,如今偏偏有另一个人跳出来证明她的黑暗本质。江澄心就像是她的影子,映照出曾经的自己,或许她就是曾经的她,那么,之后她也会成为现在的她么?不,厉兰妡决不允许,她绝不容许别人重复她曾经走过的路,进而复制她的成功。她千辛万苦得到的一切哪怕不是光明正大,至少也是来之不易的,她决不让人轻易夺取。
怀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心绪,厉兰妡沉重地望向太皇太后——病床上的老妇人同时也在静静地望着她,眸子一片清明,不掺杂丝毫浑浊的负面情绪。
厉兰妡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位老妇人是有感情的,不单单出于利益的纠缠——到了今天这一步,她其实不怎么需要太皇太后作为靠山,有了一儿一女,加上腹中未生下的这一个,她已经地位稳固,甚至可说高枕无忧。
她之所以仍旧每天来看望太皇太后,更多地出于一种习惯,或者说朝夕相处的情感——她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委实太过孤单,她之前常说将太皇太后当做自己的家人看待,如今这句话竟像真的了。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厉兰妡款款上前,挨着太皇太后的枕头坐下,轻轻揎起袖子:“太皇太后,臣妾来为您捶背吧,您从前常说,只有臣妾的力道拿捏得最好,旁人再没一个合心合意的。”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项,他们都比不过你。”太后轻轻叹道。
厉兰妡恭谨地道:“那是因为臣妾认真将太皇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凡事只有真心,才能用心。”
江澄心觉出不妙,忙道:“太皇太后,您还记得历城的事么?臣妾在那儿长大,经历许多新鲜趣谈,您若是喜欢,臣妾可以说与您听。”
历城是太后的故乡,她轻轻点了点头。于是江澄心搬了一张小杌在床边坐下,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她的声音着实好听,脸上的表情也足够动人,一个个故事被她说得活灵活现。
直到消磨了一个上午,两人才相继离去。谈姑姑送客回来,便朝老主子笑道:“太皇太后今儿可算有福了,得了两位孝顺的后辈,一位赛一位殷勤妥帖。”
“厉婕妤的勤谨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江美人——她的故事说得很好。”太皇太后容色平静。
谈姑姑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面色惊疑不定:“您的意思是……”
“哀家虽然老了,脑子还没坏,江家那一支人丁单薄,几十年前就断了香火,哀家竟不知何时多出这样一位后辈。她不过仗着姓江,以为可以套套近乎罢了。”
谈姑姑的脸色Yin沉下来,“这江美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欺瞒太皇太后!”又咦道:“您方才为什么不戳穿她,反而由着她当厉婕妤的面扯谎?”
“哀家为何要拆穿?”太皇太后轻哂道,“正因她胆子大,哀家才肯帮她,哀家喜欢胆大的人。何况她们两人争竞起来,自然得争相讨好,得利的反而是哀家,不是么?”
谈姑姑微笑起来,“太皇太后果然睿智。”
御花园的一条羊肠小道上,武yin秋愤愤地踢着脚边的一块小石子,催它向前。侍女描蝶在一旁苦劝:“才人,您还是先回宫将那几篇佛经抄了吧,若不能按时完成,只恐甄贵妃还要责罚呢!”
武yin秋恨恨道:“甄贵妃算得了什么,厉婕妤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早来了几年,就敢一个个摆出主子的款来,也不看看自己那样,脸都皱成老树皮了,还好意思跟年轻姑娘争饭碗呢!等我成功见到皇上,一定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