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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京都这些年,平常从勋贵家的女眷口中也了解到不少消息。恭王跟顺王在娶过正妃之后,先后都纳了侧妃,要不是清流名士家里的姑娘,要么就是得势新贵家中的女儿,还不曾有过平民百姓一跃枝头成凤凰的例。
而严清怡比起普通百姓还不同,身上沾过官司不说,还是个畸零人。
即便是寒门低户的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娶这样的媳妇,何况是七爷?
芸娘思量片刻,低声道:“严姑娘,七爷惦记你,不是一年两年了。头前我就看出来几分,所以没跟你多来往,就怕他……没想到,还是脱不开这条路。你听我几句劝,趁着年轻颜色好,拢了七爷的心,能生得一男半女最好,实在没办法,就多拢点钱财傍身。等过个三年五年,求个恩典放出来,置办处宅院,领养个孩子给你养老。别犯拧使性子,七爷性子是好,可总归是宗室,容得了一次两次,却容不下三次五次。”
严清怡点点头,“道理我明白,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唉,我只想借七爷的势让我弟弟成器,别的也没什么可以挂念的。”忽地又想起已经过继给严家族长的严青旻,这阵子她自顾不暇的,大半年没给袁秀才写信了,等安定下来问问他的情况。
芸娘见她听进去,又道:“先前七爷曾说过,锦绣阁这边给你一成利钱,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这三年过去,一千两银子是有的,哪天你趁着七爷心情好,把这银子要出来,或者买处店铺或者买座宅子,赁出去手里能有点活钱,不至于一文钱都得伸手给人要。”
严清怡再度点头,郑重道:“多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衣裳你看着做吧,随便什么料子什么样式都可以。”
芸娘笑着应道:“那好,七爷催着急,我先紧着简单的给你做几身,其余的慢慢做。”
严清怡应声好,亲自送了芸娘出门。
夜里,吃过晚饭,严清怡就上了床。
本来她以为换了新地方会认床,没想到睡得极快,几乎躺下就睡了,这一觉睡得沉,直到天光大亮才醒。
辛姑姑带着四个丫鬟在外面等着,见严清怡出来,便介绍道:“内院共十五个下人,这四个是专门伺候姑娘的,另外伺候秦娘子的两个,厨房里三个,管浆洗的三个,还有两个守二门的,顺带着洒扫院子。”
严清怡打眼一瞧,月牙跟新月已经认识,其余两个见过却不知道名字。
辛姑姑道:“这个是半月,那个脸儿圆的叫圆月。”
半月稍有些丰腴,而圆月却着实是个长着圆脸的胖姑娘。
四个人从瘦到胖,依次叫月牙、新月、半月和圆月,完全不会混淆。
严清怡笑笑,并没再像以前那样要求必须忠诚。
她们是七爷的人,要忠心也只是对七爷。
再者,已经有过春兰的教训,下人若是想叛主,嘴上说得再好又怎样,该背叛的时候还是会背叛?
这空当,厨房里送了饭来,辛姑姑一边摆饭一边道:“秦娘子老早就起了,说跟两位爷一道去荷包巷。”
严清怡汗颜。
那三人前天夜里在牢狱度过,肯定没有睡好,昨天又是折腾大半天,没想到早晨都起这么早,显得她好像格外懒惰似的。
吃过饭,严清怡绕着院子转了圈,将各处都看了看。
宅子是小三进院子,前头是第一进,她所在的是第二进,后面还有排后罩房。
正房三间带东西厢房,正中是厅堂,她住在东次间,西面则摆放着书架长案,布置成书房。
东厢房是秦四娘的住处,西厢房堆放着一些杂物,昨天芸娘拿来的十几匹布就摆在那里。
院子方方正正的,靠东是棵合抱粗的梧桐树,叶子大都凋落,只剩零星几片在枝头摇摇晃晃。
靠西边是口大水缸,缸里养着几株荷花,如今荷花早就残了,只留下枯枝随风飘摇。水缸旁边一字摆着六只花盆,菊花开得正盛,金灿灿得惹人喜爱。
临近晌午时,青柏急匆匆地赶来,却是告诉严清怡,邵简那边已经答应放人,只不过他是不肯送的,得有人去接。再有,薛青昊的夫子也找好了,是上科的进士,叫做章越,现在翰林院当庶吉士,明年就要散馆。
七爷的意思是大儒固然学识渊博,但不免流于迂腐,薛青昊志不在于科考,无需跟从大儒读书。章越此人才学在庶吉士中并不出众,但他为人通达,教导薛青昊绰绰有余。
章越也颇愿意分出Jing力来教导薛青昊。
双方只需见面商讨一下上课的时间及地点即可。
严清怡很是意外。
她昨天才告诉七爷,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好了。
青柏迟疑会儿,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姑娘的事情,七爷一向上心,否则上次姑娘生病,七爷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不瞒姑娘,就为薛公子读书之事,七爷昨儿从这边离开后,冒雨跑了趟翰林院,连中饭都没顾上吃,接着又去锦绣阁……因淋了雨,七爷几乎咳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