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能守得住,又有几个男人能熬得住?
赵霆熬到百户时,娶了现在的赵太太。
赵太太是土生土长的宁夏人,家里有点财势,也识文断字,虽然相貌上不太出色,性情却大方爽利。
赵霆很知足。
那些没有婆娘的军士,每次打仗回来就把提着脑袋挣回来的银子送到万花楼去了。他则不然,回家之后就有热乎乎的洗澡水,有香喷喷的饭菜,夜里搂着赵太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他打了二十多年仗,赵太太一鼓作气生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只除了幼子染了时疫未能成活之外,其余几个都健健康康的。
如今长子跟头两个闺女都成了家,唯独小闺女赵慧清还待字闺中。
赵霆最偏疼这个么女,既然她瞧中了林栝,他也觉得林栝不错,就想成全女儿的心思。
而且,赵霆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是正四品的指挥使,离总兵尚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犹如天堑,止步总兵的将领比比皆是。
赵霆不奢望能跨过这道坎,可宁夏是他的地盘,他得牢牢地守住了,不能拱手让人。
他只一个儿子,担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不可能让他留在宁夏,万一有个闪失,赵家岂不是断了后?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林栝提拔起来,接手宁夏。
一来,林栝有这个能力和本事,二来,林栝无母无父,只能向着岳家这边。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林栝只要和赵慧清成亲,那就跟亲生儿子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赵霆不遗余力地提拔林栝,林栝的军功他是半点不贪,据实上报。
林栝受伤之后昏迷不醒,他比谁都着急,请来宁夏镇好几个郎中问诊不说,还巴巴地将林栝接回家医治。
郎中说,林栝身体底子好,皮外伤不成问题,养上一两个月就能痊愈。
麻烦之处在他头部受创,脑子里有淤血,说不准能不能醒来,即便醒来也怕留下难治的症候。
赵霆有些为难,他自然是想要林栝尽快痊愈,可万一真像郎中所说,一辈子醒不来呢?
林栝已经接回家中,再往外送就难了,至少名声上会不好听。
可赵慧清却是铁了心要把林栝留在家里照料。
赵霆拧不过她,又请了郎中在家给林栝扎针消淤。
所幸,没几天林栝就醒了,虽然醒的时间少睡的时候长,而且眼前迷迷蒙蒙的认不清人,但总算是能够饮水进食。
可他醒来就喊“阿清”,昏迷时也喊“阿清”,有时候还嘟哝“三娘”。
阿清说不准是男是女,可三娘肯定是女子,也许就是给林栝写信那人。
赵慧清心里酸涩无比,但是看着林栝清瘦俊朗的模样又舍不下他。
思量了好几天,终于打定主意。
每当林栝再唤“阿清”,她就柔声应着,细声细语地跟他说话。
赵慧清告诉家里人都改口,再不许喊她“阿惠”,又让人去固原镇把林栝的行李包裹都取了来。
有四封是拆开的,三封是不曾拆封的,还有两只包裹。
赵慧清把没开的信和包裹都烧了,又打开拆封的四封信。
信纸左下角的落款果然是个“清”字。
信纸展得很平,可边角却有些磨损,想必林栝经常拿出来看。信上字迹很工整,不是姑娘家常见的簪花小楷,却带了些小钟的韵味,随意而灵动。
赵慧清临过两遍,终是写不出那种飘逸之感,索性不再模仿,而是把四封信重新抄过一遍,改动了几处细节,把原来的信纸让秀枝烧掉。
从此以后,她就是“阿清”,是给林栝写过信的“阿清”。
再过一个月,郎中说林栝脑中淤血已经清除大半,剩下些许没法靠药物去除,只能靠自身慢慢消化。
其实林栝已经大好了,视力完全没问题,就是脑子里人跟事儿对不上。
很快他就认出了赵霆和赵太太,瞧见赵慧清眸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赵慧清恼道:“林大哥,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声音细细软软的,非常熟悉。
林栝昏睡时经常听到她跟自己说话,说宁夏,说固原,说冬天的战事,说春天的农事。
可这张脸孔却是陌生,他着实想不起来。
赵太太便嗔一声,“阿清,阿栝才刚见好,你别使性子。”
阿清?
林栝胸口巨震,有股酸酸软软的情绪喷涌而出,不由脱口唤道:“阿清?”
“哼,不理你”,赵慧清嘟着嘴,可脸上满满都是女儿家欲语还休的羞涩,少顷,又柔声问:“林大哥,你夜里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煮干丝可好?”不待他回答,迈着碎步离开。
赵太太叹口气,“阿清这脾气,都是被我纵的。不过你生病这阵子,她可是跟着受苦受累的,光是医书就看了好几本。你要再不醒来,她就成半个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