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么些香火银子买点什么不好,都白瞎了。”
燕先生叹道:“这世上的事常是九个瓶八个盖的,顾不了那么周全。若是没有这个神信在,人人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了,只顾着自己眼前舒服就好,这得多造多少孽出来?如今多少人还是被这个神罚管着,才不敢太过妄为。这个管法可比官府衙门管用多了。官府衙门都得等出了事儿再去追查,还不定能查得到,这个能管到人心里,叫他先就不能做恶事,是不是好?
“可也因为有这个神可信,人又把自己的难处都往神救上靠了。遇上点事儿,先不去想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法子,不去看看有没有类似情形的人,人家又是怎么走出来的,只一门心思求神去。结果就成你说的那样儿了。神会救世人,也得通过人的手来啊。要不然要你这个人活着干嘛!
“最叫人心惊的还不是这个,却是因为这神本来也没什么人真的见过,就出了许多号称自己能通神的人。反正也没人见过,自然都由着他们说去了。那些本心就要求神的人,寻常求了半天也得不着什么回音,也不晓得怎么求合适,要怎么做才合神的心意。这下遇上这样能开口说话的‘通神之人’了,头脑一热,越发拿他们当成‘真神’来敬着了。可这通神之人通的是不是真神,是不是真的通,又有谁能说明白?
“所以上回你说那个不求观神侍暴毙之事,我才说难。就难在这里了。我们没能耐去证明神到底有没有,到底在哪里,到底怎么才是神认可的对的……”
灵素便道:“既然您能通过神符来求云求雨,可见是真的有神的了。”
燕先生苦笑道:“这不过是因为咱们如今还不知道究竟原因,才归到了神身上。可到底是不是真的事关神明,照样没法证明啊……”
灵素一想也是,不过既然这人世就是立在“无知”上的,这些东西也不消多说,她只急着要问一个:“那您师门又是什么人创出来的这个。用的人看的人或者不知道,当初创的人想必心里有数的。毕竟这又不是随便能胡乱画出来的东西,瞧着可费劲得很。”
燕先生摇头:“虽是师门传下来的,可到底最初从何而来也说不明白,还有说是祖师梦中所得,能问谁去?当初我们几个人学这个,到底学没学成,只能看谁的有效果谁的没有。我练了三十多年,才在一次半睡半醒时候忽然得了心悟,最后就传给了我。”
这俩人说得有来有往十分热闹,实则各怀心思。一个使劲想要打听是谁弄出这个凡人心念引动灵能的法子来的,另一个则惦记上自己的衣钵传人了。
方才燕先生在前头绘符时,湖儿面上神色莫测,这会儿倒平静了许多,只是不时皱一下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燕先生打下来就在看这孩子神情,这会儿问他道:“想什么呢?方才的事情要紧得很,没法儿带着你。你要真愿意学,等再大点儿,爷爷教你。”
湖儿却道:“刚才爷爷画画的样子,很熟悉,我好像哪里见过的……”
灵素心说你都看了几百年了能不熟么……
苗十八乐道:“你这是外行看热闹!就打后头看着跟挥毫泼墨似的,里头的玄机可多了,这可不是你爹寻常伏案写啊算啊的活计!往后要真有缘分,就慢慢学吧!”
湖儿到底记不起来什么,便也没再盯着问了。
倒是下来后,燕先生拿了两本薄薄的书册过来翻给湖儿看,又给他讲解了几章,最后回头对苗十八和灵素道:“这孩子还真是吃这口饭的料。这下别说夫子,便是夫子的夫子来了,老夫也绝不会相让的。”
苗十八听了大笑,回头看一脸无所谓的灵素摇头笑道:“憨人憨福,你只这一个儿子,长大了就是个天大的靠山!”
灵素听了心里直乐,——群仙岭才是自己真正的“靠山”呢!
一行人辞过燕先生要回县里去,临行前燕先生还把那两册书送给了湖儿,又说往后自己十天半个月去一趟县里,就叫湖儿跟自己一天半天的。他在和乐坊也有处大宅子,往后就在那里教湖儿读书。苗十八做主都答应了,灵素反正无所谓这些,娃儿们喜欢什么就学什么,都没关系。
第二天湖儿还惦记要去绍娘子那里,灵素无奈,只好带俩人出门。
走到织院门口,忽见几个人从自家饭庄子里出来,里头一个挺高的个头,灵素一眼认出来就是二牛。便上去打招呼说话,二牛见是灵素也挺意外,笑道:“是婶子啊,我前阵子还去找过您呐!”
俩人让到路边说话,灵素道:“我听说了,怎么了?手头周转不开?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吧?”
二牛咧嘴乐道:“没事,我娘都说叫我自己出来找活路去,我哪里还要管家里的事儿。今年插秧我都没回去!”
灵素便问:“那是什么事儿短了银钱使?十两?可不是小数啊!”
二牛呵呵乐道:“那阵子不是下雨嘛,船也少,活儿也少,手头就有点紧。我本来说借一两熬过那几天就成了,结果、结果他们说借钱都是少的难开口,多要点反而能借着,叫